“立哥,你真是一點不憐香惜玉啊,疼抽抽了都。”
“真白啊,眼疼,操。”
“别他媽哭了,再哭把易安抓來一起弄你。”
“哈哈哈哈哈真來了說不定她就樂了。”
“……”
鏡頭很殘忍,對着美好的軀體全方位地欺淩,拍皮膚交疊而充血的畫面,拍人在肌肉緊繃時皮肉緊貼着骨頭的畫面,拍發紅的眼睑和流成小河的淚。
持機者太懂得欣賞這個少女的美,于是鏡頭順下,親自把前面的美好一點點撕碎。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視頻裡再沒出現女孩的一點聲音。
看着看着,易安的一隻耳朵好像聽不見聲音了。
他面上沒什麼變化,停止了播放,把手機輕輕放到桌上,玻璃機體沒有碰撞出一點聲音來。
束縛梁子的手和腳都松開了,易安退後兩步,坐在他對面,默默點了一根梁子扔在桌上的煙,一言不發,也看不清表情。
梁子疼懵了吓懵了,聽錄像的過程中也是心驚肉跳,人突然被松開,腿軟得連跑也忘了。
當時心裡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等着易安對他的審判。
煙了半根,對面還沒動作,梁子的理智也飛飄回來,猛地上前去夠手機想跑,易安拿下了煙,直接朝梁子伸來的小臂狠狠摁了下去。
肉被燒焦的滋啦聲和慘叫一同出現,梁子捂着胳膊倒在桌子和沙發之間,黑影籠罩住他,桌子被踹到一邊,他人被拎小雞一樣提起來,狠重的一拳結結實實落在臉腮處。
一拳又一拳,手骨硬得像石頭,地上的人疼都來不及,隻能聽到骨頭迸裂的聲響,不知道是自己的臉還是對方的手。
血珠子四散,不知道打了多久,直到手完全沒了知覺,骨節的皮膚全部磨破血肉模糊,理智絲絲縷縷鑽回腦袋裡,易安的視線才終于清晰了起來。
嘴唇被咬破了,心髒把肋骨撞得生疼,恨意把他燒得滾燙,那一聲聲慘叫仍在耳邊回蕩。
梁子昏過去了,地上一灘血,整張臉,不,整顆頭沒有好地方。
易安從他身上起來,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他搖搖晃晃,手指顫抖着把那視頻傳到了自己的手機。
手哆嗦個不停,弄完時才看了一眼。
斷了兩根手指。
*
滕立在手機上看到于槐成妻子照片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覺得非常的眼熟。
照片上的妻子是一副笑臉,挽着于槐成的胳膊十分親昵,即使人到中年也能看出過人的相貌。
可在滕立模糊的印象中,屬于這張臉的表情是扭曲的,憤恨的,歇斯底裡的。
這個女的,在客廳裡被兩個保镖摁在地上,對着滕紀東劈頭蓋臉地辱罵,他隻聽見了些沒有信息量的髒話,前面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
就那一次,之後再沒見過。
居然已經死了嗎,還是自殺。
滕立盯着照片嗤笑,兩三張連翻了好幾遍,幾乎不用費腦子就大概能猜出滕紀東對這女的做了什麼龌龊事,把好好的人活生生逼死了。
他把這短暫的印象告訴了施祈,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隻告訴他于槐成的女兒于文佳還在瑞川,于槐成是一個人回的成州。
滕立看着照片上穿着演出服的稚□□孩,沒一會兒消息彈窗出來,一連好幾天沒理的人終于按耐不住了。
他接聽,那邊不知說了什麼,滕立笑了笑,柔聲道:“姐姐想補償我,就幫我個忙吧。”
瑞川劇院,一場芭蕾舞表演正在進行,舞者由十幾歲的少女組成,冷色調的燈光下,一隻隻純潔天鵝伸展着最青稚的翅膀,随意一個動作都值得被做成雕塑永恒記錄。
其中比例最好,舞資最卓越,也是最美的那一隻天鵝深深抓住了觀衆的眼睛,她的肢體柔得如水飄帶,但又不失韌力,聖潔的氣息太濃,淩空一躍時好像脫離了重力的掌控,輕盈落地又重新回到世俗的人間,慷慨地讓在場人視線侵略她的美。
小天鵝表演完了,謝幕時的萬般留戀都在動作中,她很享受舞台。
老師進入化妝室,告訴小天鵝有人找她。
她有些警覺,迅速從表演的餘味中脫離,演出服換得幹脆,一身休閑服青春洋溢,憂慮卻在美麗的臉上挂着。
來到一個會客室,隻看到一個極為美豔的女人,即便是帶着戒心進來,也不禁被這美貌和侵略性的氣場征服地“哇”出了聲。
“我是剛才那場表演的觀衆之一,就在第一排。”
于文佳看到了,她很擅長與觀衆進行眼神交流,這麼顯眼的人她當然記得,隻是近距離看還是會驚歎。
朱顔撐着下巴,用十分欣賞的目光把于文佳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最終和她茫然的眼神相對。
在于文佳的視線裡,這個姐姐像天使,不對,像手握金色權杖的女王,降臨到她身邊,問她想不想出國深造。
于文佳太心動了,即便知道如今自己的處境絕望,每每聽到“出國”兩個字心跳都會加快。
“我當然想,可是我沒辦法。”
她的行蹤,她的自由關系着親人的命運,不由她做主。
朱顔聽到這個答案毫不意外,反而像是猜中了什麼般挑了挑眉,更加溫柔地笑着,讓于文佳莫名的心安。
“我都知道,我有辦法,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