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你父親現在在國外,那是他自己要去的,我沒把他怎麼樣。不過他能不能回來就不知道了。”
他的語氣舒緩松弛,就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今晚的飯菜合口。
梁子墨心漏了一拍,他微微皺眉盯着面前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竟然覺得他陌生冷漠的可怕。
那種感覺就像沉浸在睡夢中的自己忽然驚醒,發現一隻毒蛇将自己緊緊纏繞,當意識到自己處于危險當中的時候早就已經晚了。
或許他随時都會被一口咬死。
梁子墨臉色都變了:“你什麼時候做的?”
程渡指尖輕輕按住他殷紅的唇,眼底淌着寒光:“從我打算娶你的時候。”
梁子墨瞳孔顫了顫,程渡接着說:“我以為你不會生氣,畢竟據我所知他是個劣迹斑斑的丈夫和父親。”
梁子墨握住他的手腕:“我……我沒有生氣,隻是有點震驚,你居然這麼早就……”
他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或許程渡比他想象中的對他更加上心。
這也讓他越來越好奇那個讓他當衆出櫃的男生是誰了,心裡酸脹泛軟,梁子墨吃了個從沒見過的人醋。
“墨墨,我說過有我在你不用害怕。”程渡揉了揉他的頭發,“也不會再受委屈,更沒有人敢再欺負你。”
梁子墨點點頭,心理卻想着,現在讓他覺得委屈的人,可不就是程渡自己嗎?
“還有一點。”
程渡出聲,将他走歪了的想法又給擺了回來。
梁子墨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個傳聞,說是程渡結果了他名義上的那位大哥。
他看着眼前這個夜夜都和他抱着一起睡的男人,忽然背後發涼:“還有什麼?”
“你在害怕我?”程渡說。
“……”
程渡接着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外面有傳聞是我結果了我大哥,但我可以告訴你,墨墨,那是違法的,我是守法公民。”
梁子墨:“……”
“那他……不是,那這是怎麼回事?”
程渡捏着他的臉,湊近親了一口:“明天跟我回老宅再告訴你。”
雪忽然下大了,兩人的發頂粘上不少晶瑩的雪花。
梁子墨想,就算程渡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在他這裡也如同救世主一樣光芒四照。
這左思覺得程渡怎麼着都好,右想又是吃醋那個被他當中出櫃過的男生,又是覺得自己怎麼也變的像個戀愛腦?
不過被程渡這麼一哄,他立刻就抛去了那些内心對自己的譴責了,理智被戀愛時産生的愉悅激素擊退。
他高估了自己以前的決心,自願被囚在名為愛情的華麗牢籠。
但他從未祈求程渡與他能夠長長久久,隻要擁有過就好了,隻需要和他一起有過美好的回憶就好了。
他不敢奢求太多,他總害怕像他夢見媽媽那樣,一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好在他還有記憶,還記得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他也要記住程渡,将他最好的那一面永遠刻進心裡。
他和程渡一起堆好雪人,程渡拿出工具,将上下兩個疊起的雪球修整成标準的圓球形。
梁子墨從廚房拿出做飯剩下的一根胡蘿蔔和兩顆土豆當做眼睛鼻子。
“嘴巴用什麼呢?廚房還有大蔥!”
他又将大蔥彎成微笑的弧度,嵌進雪人的鼻子下面。最後又覺得少一條圍巾,将程渡給自己戴好的圍巾從脖子上取下來,給雪人圍了上去。
程渡鮮少看他這麼開心活潑的樣子,心情也跟着撥雲見日,沒什麼比看見自己的愛人開心更開心的事情了。
“好了!”梁子墨笑着,走到程渡身邊十分自然的牽他的手。
“手這麼涼,”程渡拉着他的兩隻手放在自己脖頸處給他捂熱,“我們一起和雪人拍張合照好不好?”
梁子墨笑着點頭,明亮的眸閃着充盈到快要溢出的幸福。
“我手機在樓上忘記帶了,用你的吧老公。”
實屬難得,梁子墨隻在有所圖的時候才會虛情假意的喊那麼兩句老公。
程渡被這句稱呼喊的飄飄欲仙,他拿出自己的手機,也不避着他輸密碼,解開後将手機遞給梁子墨。
梁子墨卻發現,程渡手機的密碼是自己的生日,就連壁紙也是那天在G市海邊程渡給他拍的照片。
他臉一熱,手發着抖打開相機,又将手機遞給程渡:“還是你來拍吧!你比我高。”
他怕自己手抖拍出來的照片模糊不清。
程渡舉起手機,緊緊摟住梁子墨的肩膀,背後兩米高的雪人出現在屏幕裡,在暖黃的門燈照耀下披上一層溫柔的光澤。
梁子墨笑起來,相機被按下快門,他心想,真好,這個值得銘記的夜晚将會被他永遠記得。
程渡說:“再拍一張。”
“好!”
話音剛落,梁子墨就被男人堵住嘴唇,卡擦一聲,已經被拍下來了。
梁子墨紅着臉推開他,小聲抱怨:“你怎麼連這個也拍?”
“留個紀念,還可以做手機壁紙。”程渡笑着,“我真想永遠記得你這幅容易害羞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