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語看她生氣了,也沒有攔她。
何江言沒有去洗手間,她跑到外面去抽煙。
她目光眺望遠方,指尖的煙頭忽明忽暗,灰白色的煙霧迷糊了眉眼,連帶着臉色也裹着一層冰。
煙燃盡的刹那,她垂下睫毛,任由火星燃盡,她早就習慣這種自毀了。
眼神在火星之中忽暗忽明。
腳下就是萬丈深淵,她習慣性的看向腳下那片光景。
還要死多少次,才能看到她。
何江言收回目光,她走到電梯間。
這個地方她實在呆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喝酒,也不想蹦迪,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家回家。
回家吃藥,然後去夢裡找那個心心念念的人。
當安眠藥成為常态,何江言有些時候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但是她很喜歡這個狀态,至少她還可以看到左慈秋的一個背影。
現實中找不到她的人,夢裡那人也舍不得回頭看一眼自己。
何江言有些時候都懷疑日記本的真假。
她甚至懷疑日記本的内容都是幻想出來的。
這些年的執念,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一年又一年伴随着心酸苦澀越發惆怅。
連帶着原本的愛意慢慢的變成了恨意。
她好想折磨左慈秋啊。
何江言搖搖頭,試圖将這些内容甩出自己的大腦。
恍惚之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黑色的大衣披在身上,連帶着那秀發都是和夢裡的一模一樣。
何江言沒有一絲絲的猶豫她朝着那人跑去。
她狠狠的抓住那人的肩膀,将人扳過來,兩人眼神相對。
何江言一下子就卸下手中的力度。
不是左慈秋。
她雖然記不到左慈秋長什麼樣子,但是她能靠着自己的第六感認出來。
“抱歉。”何江言敷衍的道歉。
這些年她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人,但是都不是她。
想死的欲望,再一次襲來。
她坐上車上,打火踩油門,一瞬間車就飛射出來。
何江言有飙車的習慣,她最喜歡晚上飙車。
指尖擦過碳纖維方向盤内側的紋路,在她的駕駛下排氣管噴出的星火在反光鏡裡炸開成轉瞬即逝的煙花。
何江言臉色冷淡,無數的激情,在她這裡都如同死水一般平靜。
何江言往山上開,車外風雨交加,她依舊不減速,她的膝蓋已經開始泛起酸痛。
前方灰蒙蒙的,什麼也看不清,但是霧氣之中隐隐約有一道人影在那裡。
車速太快,何江言根本來不及刹車,她猛的打方向盤。
車子一頭撞向欄杆處,車頭在凹陷中擰成麻花狀,碎裂的轉向燈殘片散落在地上。
何江言被慣性重重拍回座椅,脊椎傳來鑽心疼痛,溫熱血線正沿着額角滑落。
迷迷糊糊之中,何江言能看到原本在道路下那道霧狀的人影越來越近。
但是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人很危險。
何江言虛弱的打開門,整個人撐着車子才站穩了身體。
視線被血侵的模糊,眼片一片紅光,就跟在地獄一樣。
何江言她可以接受死亡,但是她不能接受面前這人不是左慈秋。
她咬着牙問道“你是誰。”
迷糊之中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來,濃妝豔抹,整個人身邊散發着一種神秘的氣息。
何江言不滿的皺眉看着她。
女人隻是淡淡的笑道“何江言你的罪行不輕,我将帶你去地獄。”
何江言冷笑一聲,她咬着眼站直了身體“你來收我這條命,你還不夠格,喊左慈秋親自來。”
“哈?”女人冷笑一聲“你還敢提這個名字”
話落,身後的天空突然電閃雷鳴。
閃光下映照出女人的臉格外的兇狠。
就跟地獄來的死亡一樣。
何江言不想被她抓走,能收她命的隻有左慈秋一個人。
“你早在18歲的時候就該死了的,要不是左慈秋一直在保護你,你能活到現在嘛。”女人伸手的瞬間,周邊的空氣開始變得刺骨,每一口呼吸之間,都要命。
“我是該死之人,喊左慈秋來,我會乖乖去死的。”何江言發狠的說道。
生命的盡頭,她也隻是想看那人一面。
但是為什麼她不來見我。
為什麼她要抛棄我。
無數的雜念,讓何江言生出一絲想活下去希望。
再沒有看到左慈秋之前她都不會死的。
就算死,喊左慈秋親自來給她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