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綁架案最後的結果來看,的确是霍茂謙作為人質最終雙赢。綁架他的罪犯雙雙殒命不說,與他交惡的杜玉琴也最終被捕,锒铛入獄。
霍茂謙的手法頗為費力,卻算不上有多高明。但王天行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個靠署長老爸上位的草包探長,如今卻将他兩次作案的手法都破解開來,看來還是有點腦子。
男人在心裡暗自盤算着自己法律意義需要承擔的罪責,如此一想他又松一口氣,臉上重拾笑容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虎七死于捕獸夾,柴哥死于杜玉琴槍下。那王探長你要我認什麼罪,是我自導自演,讓人綁架的人是我自己?還是你們和杜玉琴交來的的贖金,不過是從我自己的賬戶上取來一萬大洋贖我自己的命?”
即便是葬禮當晚意圖用刀殺害喬韻芝的人坐實就是他,那也是殺人未遂。且不說就目前喬韻芝對他的感情和來之不易的富貴生活看來,喬韻芝根本就不會對他殺人未遂的行為過度追究,就算王天行非要喬韻芝追究,最後結果不過是他在牢裡呆上一段時間之後花錢保外就醫,他仍然是這場杜家遺産争奪戰最大的赢家。
王天行又從他臉上看到了自己做警察這些年來,最讨厭的表情。那是一種壞事做盡,自以為能逃脫一切責罰的,屬于惡人的笑容。
他後退兩步與霍茂謙拉開距離,重新站在陽光之下,突然也跟着笑起來。
“我當時是要讓你承認,你設計殺害杜伯威、杜文凱和官淑蘭三人,犯了故意殺人的罪名。”
聽到這句,霍茂謙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臉上笑意消失。
兩人一個站在陽光下,一個站在被名貴古董家具、文玩字畫和金絲鳥籠包圍的客廳之中,就這樣無聲的對視着。
霍茂謙沒有自王天行眼中看到任何試探或者閃躲的意味,而是透着滿滿自信,率先敗下陣來,開口說道,“杜伯威拿刀砍死其他兩人的場景是張媽親眼所見,他自己最終也是死于心髒病發,何來我故意殺人一說?”
“因為是你引導杜老爺對其夫人和兒子的誤會,導緻他最終動手,且他自己的死與你也脫不了關系。我在書房那座電話的聽筒上找到腐敗的奶油殘渣,據張媽交代,杜伯威動手殺人那晚,三人的晚餐裡就剛好有官淑蘭從外面買回來的奶油蛋糕。由此可以推斷杜伯威在晚餐之後接到過誰打來的電話,那個人就是你。你在電話裡告訴他某件事,激發他對官淑蘭和杜文凱的殺意。”
“空口無憑,我何德何能可以讓他把自己夫人和親生兒子都殺了,王探長未免太看得起我。”
“因為那封體檢報告!”
霍茂謙輕蔑一笑,自顧自轉身走到書房,把那份放在抽屜裡的牛皮紙袋拿出來,打開之後将寫有結果的一頁舉到王天行面前,目光銳利道,“這封體檢報告上面的内容和醫院存檔一模一樣,如果杜伯威當晚當真是因為這封報告才殺的人,那他在醫院聽醫生大緻說完就可以直接去找官淑蘭和杜文凱動手,又何必等到我再打電話來?”
“因為杜老爺當初在家裡看到的,并非你手上這封體檢報告。”
“你什麼意思?”
王天行一把從霍茂謙手上抓過那張體檢報告扔在桌上,轉而将一旁的牛皮紙袋子拿起來。
這次,換他把牛皮紙袋舉至霍茂謙面前,神色笃定道,“杜伯威殺害妻兒一案發生在十四号晚上,根據杜公館内仆人的口供,館内每逢初一和十五都會使用特制的花草營養液給花園裡的植物進行噴灑,等到第二天才進行殘餘物的清洗工作。可裝有這封體檢報告,原本十四号就被杜老爺帶回書房的牛皮紙袋上為何還會沾有噴灑在花園裡的營養液留下的綠色痕迹?隻能說明這封體檢報告根本就不是杜老爺十四号帶回來的那封!”
“根據杜家司機的證詞,杜老爺十四号當天從醫院帶走的那份體檢報告尚未拆封,在回到杜公館之前他隻去過你的辦公室,所以将體檢報告掉包包就隻能是在這期間發生的!可這件案子實在太過詭異,杜老爺動手殺害妻兒背後的原因如果一直查不出來,警察遲早會查到那封被你掉包過的體檢報告。所以慘案發生後第二天,你作為杜家律師順理成章來到杜公館,打算趁所有人睡着之後偷偷把這份正确的體檢報告換回去,再把假的那份拿出銷毀。”
“這一切都隻是你的猜測,牛皮紙袋上的綠色痕迹有可能是某個仆人提前一天準備好營養液的時候沾到手上,然後又在伺候杜伯威的時候不小心碰到這隻袋子才留在上面,并不能證明這份報告曾經被掉包。”
“的确。但還有一個鐵證可以證明,這封體檢報告一定被掉包過。”
“什麼?”
“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