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舟沒想到蔣司綏和沈越白居然正好在這。
兩人的目光牢牢盯着自己,臉色都不太好看,想到自己假裝很忙拒絕和兩人見面,此時被當場撞到,心底隐隐有些心虛。
甚至還升起一點荒謬的,被捉奸的感覺。
他趕緊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驅除出去,問:“你們怎麼在這?”
蔣司綏皺眉看着站在裴舟身邊的男人,敵意很深,沈越白視線快速掠過袁勤上下,問:“這位是……?”
袁勤看兩人似乎和裴舟認識,也開口問:“裴老師,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嗎?”
裴舟隻好點點頭。
袁勤轉頭和兩人打招呼:“你們好,我是裴老師新來的同事,我叫袁勤。”
沈越白看着面前伸來的手,微頓,然後笑意宴宴地回握:“我是沈越白。”
蔣司綏掃了兩人一眼,不想丢臉,再氣也隻好跟着握手:“蔣司綏。”
三人做了一個自我介紹,袁勤收回手說:“你們找裴老師是有什麼急事嗎?我和裴老師約了晚飯……”
“我們找裴老師也是想一起吃個飯,要是不介意的話,要不一起吃?”沈越白笑着提議。
他長得極好看,語氣也禮貌溫柔,注視着人的時候,讓人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裴舟想躲開兩人,自然不想和他們一起,但袁勤看起來很樂意,直接答應了:“好啊。”
四個人到了附近的餐廳,袁勤訂的是個中餐廳,位置正好是個小方桌,每個人各坐一邊,沈越白和蔣司綏坐在裴舟兩側,袁勤坐在裴舟對面。
幾個人點了菜,等菜的過程中,沈越白和袁勤聊了起來。
兩個人都擅長聊天,這種場合不會冷場,從聊天裡兩人得知了袁勤新來不久。
“能進清江研究院的都是人才,不知道袁老師之前是在哪裡高就?”
“我之前一直在讀書,前兩年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加入了一個小型的研究所,今年剛回來。”
“袁老師是在哪留學?真巧,我也剛從國外回來不久……”
兩人的聊天聲不絕于耳,旁邊蔣司一直沒說話,隻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着裴舟,眼神看起來有幾分兇惡。
裴舟被盯得尴尬,他端起茶杯極力想掩飾,但在上完菜吃了一會兒後,終于還是受不了想躲一躲,逃到衛生間喘口氣。
冷水不停沖刷着手,緊繃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
兩人雖然都沒有和他說話,但他們的存在就讓裴舟壓力倍增。
尤其蔣司綏的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他還不想那麼早回去,忽然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透過面前的鏡子,他看到蔣司綏正踱步進來。
對方身形高大,擋住了衛生間的門,外面的光投不進來,隻餘頂上的這一點小光,顯得昏暗不明,一下子把他拉回了酒吧那天,在冷水底下的右手仿佛也跟着燙了起來。
蔣司綏站在他身後,看着他洗手,說:“裴老師,你躲我。”
他的話是陳述,不是疑問,看到今天裴舟的神色,他一下子什麼都懂了。
裴舟沒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
蔣司綏又說:“我過兩天就要去外省集訓了,上次酒吧的事情……”
一提到酒吧,裴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不好意思,那天的事情是個誤會,我也記不起來是怎麼回事,對不起,你、你忘了吧。”
蔣司綏後面要說的話被堵在了嘴裡,他本來想說,自己不是一個輕浮的人,上次的事情是因為自己喜歡裴老師,想問問裴老師對自己有沒有一點好感。
但裴舟的話讓他什麼也說不出來,裴舟始終背對着自己,那雙手仿佛永遠也洗不幹淨一般,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所以,就隻是個誤會嗎?”
蔣司綏緊緊盯着鏡子裡面的裴舟,看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無情,和剛才在研究院門口淺笑的模樣判若兩人。
裴舟不敢回頭看對方,輕輕嗯了一聲,點點頭。
蔣司綏看他始終不敢看自己,哪怕一眼,心裡有些受傷。
他冷笑一聲,右手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白色瓷磚上,冷冷質問:“裴老師,你在玩我嗎?”
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生氣,黑壓壓地沉着,眼神深處卻帶着幾分委屈。
裴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那天的事情,他感覺自己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那話,把手放了上去。但如今不管說什麼,都是他的錯。
他抿了抿唇,低聲又說了句:“對不起……”
話音還未落完,蔣司綏直接轉身走了,轉身的一瞬間,裴舟看到他的砸牆的手指指節紅起了一大塊,而他就像毫無知覺似的,大步往外離開了。
沒有回頭。
裴舟心底有些不好受,歎了口氣,回到座位,袁勤問蔣司綏怎麼還沒回來,裴舟隻能找借口說他有事先走了。
飯局繼續,但裴舟怎麼也沒有胃口,又吃了一會兒,袁勤接到一個電話,然後歉意地表示自己有急事也得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