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不太熟悉的朋友。
不過第一個拍攝對象我們早早地定下了。
他漫不經心:“昨天是中秋節。”
我們特意在和星願一家過完中秋後才回到日本。
我困惑:“嗯?”
“今天晚上千流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完善策劃加打遊戲。”
“要出去吃飯嗎?”
“去哪?”
“我家。”
“噢噢。”我想了想。
“哈?!!”我震驚,“去你家?”
“不去也沒事,反正是臨時提前的。”他說,“老媽都忘了有中秋節這回事,今天大早上才想起來,給我打了個電話,問我要不要補過。”
我緊張:“這不就是見家長了嗎。”
他看着我緊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被通知要和星願一家一起過中秋,我也是這種感受。”
我起身踱步:“你媽媽喜歡什麼?”
研磨:“其實我媽和小黑一樣,早早做好了我和遊戲過一輩子的準備,所以千流是意外之喜。”
“就算研磨這麼會講話我也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我合上電腦,徑直往房間走去。
他探頭:“千流要去幹嘛?”
“要化妝——”
研磨幽幽的聲音傳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鄭重的待遇。”
*
我現在的穿搭可謂格外淑女。
側麻花辮配上杏黃色的長裙。
除了身側一直有一隻手在作亂,玩我系在麻花辮尾部的緞帶。
我拿多餘的一根緞帶把某人作亂的手捆了起來,他才罷休。
随後這根緞帶變成了他的發帶。
——其實,我也早已在遊戲中和研磨的爸媽認識許久了。
研磨爸爸的經典事例有帶兒子捕一個下午的魚都捕不到,最後是兒子幫忙。
而研磨的媽媽更是超級擅長下廚,尤其是甜品,衆多甜品都投遞到了我的賽博肚子裡。
所以兩個人都是極好相處的人。
事實上,研磨爸爸比我更緊張。
我把禮物遞到他的手上,随後鞠躬九十度。研磨爸爸神色一凜,條件反射,再對我鞠躬。我神色一凜,條件反射,再鞠一躬……
我們倆在大門口像永動機一般。
研磨拎住我,研磨媽媽給研磨爸爸一拳,我們總算結束了這番拉扯,紛紛松了一口氣。
餐桌上早已擺滿了菜肴。
和傳統的日本菜不同,我才看出有幾個中國菜式,例如糖醋排骨。
大概是怕我吃不慣,特意煮的。
我拽了拽研磨的衣袖,小聲:“下次跟叔叔阿姨說,我什麼都能吃的。”
他摸了摸鼻尖:“不說。”
“幹嘛。”
“因為我也想吃。”
“…好饞啊研磨。”
研磨被勒令給全家人盛飯。
他雙目無神,飄到了廚房,研磨媽媽摁住了準備幫忙的我。
“先嘗嘗這個甜品吧~”
我當然不想被當作大饞丫頭,然而研磨媽媽給的太多了。
被做成櫻花形狀的Q彈奶凍,用勺子碰一碰,還會duangduang地回彈,入口爽滑。
我滿足地眯起眼:“超好吃!”
她笑得合不攏嘴:“快多吃點。”
她悄眯眯:“你知道嗎,研磨那孩子遇到喜歡吃的東西,都不直說,隻能從他在桌子上夾菜的頻率來判斷,超像悶葫蘆。”
“老媽。”研磨聽得一清二楚,“不要诋毀我。”
似乎是為了讓我放松下來,吃飯的時候,一向不擅長說話的研磨爸爸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個剛學會的冷笑話。
我相當捧場地假笑。
研磨媽媽相當真誠地被逗笑。
研磨相當誠實地沒笑。
吃完飯,在研磨的凝視下,研磨媽媽依然挽過了我的手:“帶你去個秘密基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全家福照片裡,那隻穿着裙子乖乖的研磨,不可思議地擡起手指,指了指照片框。
“沒猜錯,就是研磨。”她說,“怎麼樣,是不是很可愛?”
是精緻可愛的洋娃娃那種類型。
我狂點頭。
“我最大的遺憾就是,年輕的時候要工作,隻能養一個小孩,其實我還蠻想過上兒女雙全的日子。”研磨媽媽說,“我差點以為這種想法一輩子都不能實現——”
她這樣的想法,大概是和研磨說的一樣,以為自家兒子一輩子都會隻跟遊戲在一塊。
“所以,很高興千流能來到我們家,讓我有這個實現夢想的機會,要是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就是[家人]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
大概是研磨媽媽的善意超出了我的預料範圍。
又或許是現下擁有的,都是過去的千流沒有想過的。
[家人]這個詞語,曾兜兜轉轉地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又一度離我而去。
但走在生命的長河裡,曾以為不會再擁有的東西一個又一個回到我身邊。
例如家人。
我的家人好像越來越多了。
星願的家人成為了我的家人。
研磨的媽媽說,他們也想成為我的家人。
她思索:“不過那個臭小子要是有讓你不滿意的,你也可以不顧及我說的話,把他抛得遠遠的。”
我搖搖頭:“研磨一直對我很好。”
“這是應該的。”她摸摸我的腦袋,就像真正的媽媽一樣,“因為你是非常用心對待食物的好孩子。”
我的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閃過一串标題——大饞丫頭的春天。
于是忍不住笑了下。
笑聲好像會傳染般,研磨媽媽也被我逗笑。
踏入房間的研磨和研磨爸爸看到的,就是我倆對着研磨的女裝兒童照片大笑的模樣。
這樣怎麼都無法辯解了。
研磨看似嚴肅地炸毛,實則難以維持多久嚴峻的表情,拍了拍他爸爸的肩膀,掩耳盜鈴般轉過頭去笑。
隻剩下研磨爸爸一人呆傻地站在原地。
就好像,我順着千流彙入汪洋。
而幸福就在這時洄遊到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