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鎖,窗戶緊閉。
無論容珞怎麼拍打門,都再無人回應,她感到一絲絕望,頹然坐在門前無計可施。
内閣蕭首輔乃為太後的親弟弟,素歆嬷嬷的意思是要把她給了蕭首輔之子破身。
到時事情傳出,哪還有什麼嫁榮國公府,她不得不嫁蕭家蕭紹元。
聽聞蕭紹元暴戾成性,年歲比容珞大了整整一輪,他對府中妻妾非打即罵,其正妻去年剛剛離世,尚未續弦。
想此,容珞心涼不已。
若是真到了這種地步,給蕭紹元續弦,她往後…她哪還會有往後……
她冰涼的指尖動了動。
記得離開鳳陽宮前,保順派人去知會東宮了,
容珞緩緩站起身,環視廂房内的物件,沒有一件瓷器用物,茶水都沒有。
不愧是太後手下的素歆嬷嬷,不會給她有拿到利物傷人的機會。
容珞試圖将绾發的簪子取下,手頓了頓。
若見她散發,來人便有所防備,還是未動發髻上的簪子。
半刻後,廂房外一陣腳步聲。
容珞立馬警惕起來,環看身旁可有什麼物件防身,最後隻能選擇榻首的檀木制的硬枕。
廂房門前。
太監正在解開鎖環,鑰匙僅是卡了卡,周旁的蕭家長子便忍不住喝斥:“給我利索點!莫壞了我的好事。”
接着,房門被蕭家長子蕭紹元一把推開,兩個太監停在門口守着。
蕭紹元一眼望見在床榻邊緣的容珞,顯然被他開門的動靜吓了一跳,驚慌的神情越發顯得嬌美柔弱。
蕭紹元肆意笑起來,提步進來。
本是該讓他再等等,可已是急不可耐,長公主容貌可謂京中之首,何人不青睐。
聽爹提起,太後欲将長公主嫁于他,由他染指,蕭紹元渾身氣脈都熱了起來,幸好年前他正妻早逝,不然這等美事怎輪得到他。
蕭紹元不再磨蹭,幽幽道:“長公主,臣都是奉太後懿旨前來,可莫怪臣僭越。”
他解開着自己外衣的盤扣,意逼近,容珞将檀木的枕頭向他砸了過來,蕭紹元旋即避開,一陣摔至地面的響聲。
他置若罔聞地大步上前,一把将長公主扛起往床榻中扔。容珞被摔得生疼,淚水瞬間彙集在眼眶。
蕭紹元站在榻前,神情裡貪婪肆虐:“待長公主嫁進蕭家,我定好好待公主。”
容珞冷冷望着他,緊緊攥着衣襟。
心中滿是抗拒和懼怕,隻想太子,太子若知道她在此,會來救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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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寝殿。
道祖神壇的桌案上布置滿貢品,香火紙錢,還有棉紙紮的人偶。
玉虛真人張臻手持着桃木劍,對着燃燒的符箓火堆,振振誦念青詞。
不遠處的八卦坐台,蕭太後盤坐其中冥想,桌旁蜷縮着兩個孩童。
多年的瘡毒,加上頤和園建造受阻,太後将這一切歸為邪物作祟,本該是場普通的風水法事,改為作法讓這兩個孩童為她擋災煞。
此刻行宮裡裡外外都候着人,以免有人闖入打擾,畢竟此為不是正法。
素歆越過重重帳簾黃布,停在八卦台前:“太後,奴婢已經把長公主關進西廂房了。”
蕭太後閉阖的眼睫擡啟,細紋已布的面容展露一絲滿意,語氣淡漠:“蕭家那子可過去了?”
素歆面色晦暗,說道:“是過去了,不過這法事還未結束,是否有點着急了。”
“無妨。”
蕭太後:“早點解決,省得夜長夢多。”
她從坐台處下來,緩緩走到窗棂處,外面的雨水尚在淅淅瀝瀝。
蕭太後惬意起來,享受着雨聲。
待生米煮成熟飯,這個侄女還會有什麼不願的,從此為她攏絡權貴,早該這樣了。
蕭太後側首看向幾個道人,毀人不如毀得徹底些,幽暗道:“待蕭家之子走後,長公主便賞于爾等。”
道人面露喜色,跪地謝恩。
同時,外面的太監疾步趕來,“太後,王尚儀帶着宮正司的人過來了。”
蕭太後眉眼間的惬意消散,變為緊蹙,這個時候,宮正司怎麼會來。
她看一眼身後正在進行中的陣法,對素歆說:“命蕭紹元辦事快點。”
蕭太後撣去袖袍上的紙灰,挽着拂塵朝外殿走出去,素歆則退下去。
與此同時,
宮正司的人剛跨過殿門,為首的便是統管六宮一司的王瑜王尚儀。
見太後正從裡殿走出來,一行人跪地行禮,畢恭畢敬。
蕭太後掃視她帶來的人,“這是何故?宮正司的人都跑到哀家的行宮了。”
王尚儀解釋緣由:“聽聞太後行宮中有人布施邪術,臣奉命過來監察作亂的宮人。”
“聽聞?聽聞何人說的。”
蕭太後面帶輕蔑,目光定在王尚儀身上:“布施邪術可是好大一頂帽子,你到底是在說哀家,還是說哀家馭下不嚴。”
王尚儀不卑不亢:“臣等不敢,絕無冒犯太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