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昭深深望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純淨清明,沒有一絲情緒,也就是在此刻他才意識到老胡子說的那句話,“這個村裡誰都會害你,隻有姜遇不會!”
“進來吧。”
時昭把門打開,他終于接受了姜遇會一直跟着他的事實。
姜遇站起來跟着他進屋。
“時昭,你還怪我嗎?”
時昭轉身去看她,她的頭發低着水,眼睫毛一顫一顫,執着的看着他,好像從昨晚開始她就一直再問這個問題,而時昭也終于給了她答案。
“姜遇,我不怪你。”
這是時昭第一次開口叫她的名字,他恍然覺得,在家養一個女鬼好像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先把頭發擦幹吧。”
時昭找了個毛巾遞給她,指了指她的頭發。
見她身上衣服都濕了,他轉身進房間想找個衣服給她換上,剛走一步姜遇就跟過來。
時昭無奈,停下。
“放心,我不走,我隻是去給你找套幹淨的衣服。”
“......哦”
姜遇拿起毛巾擦拭着頭發,眼神時不時的看向房間,聽到那裡不時發出一陣叮咛哐啷的聲音,她才安心下來。
沒過多久時昭就出來了。
他手裡拿着一套黑色的粗布衣,有些尴尬的遞過去,“你先将就着穿吧。等雨停了我帶你去外面的鎮上買。”
姜遇接過那套衣物,問:“這是你的嗎?”
時昭“嗯”了一聲,“你進房間把濕衣服換下來,還有,以後這身白衣不許再穿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很嫌棄她這身白衣。
姜遇讷讷點頭,回房間換衣服。
時昭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毛巾随意擦了下頭發,轉身去廚房把煮好的面端出來。
牛二娃在外面喊:“時昭,你在不在家?幫我開下門。”
時昭把面放桌上時,姜遇已經出來了,那套衣服是他前幾年穿的,如今對他而言已經小了,但現在穿在姜遇身上還是顯得很寬大。她把袖口和褲腿都挽起來,這樣的粗布衣服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異樣的美豔。
他指着桌子上的那碗面,“把面吃了。”
姜遇看過去,那是碗清水面,面上幾根青菜,湯上飄着幾顆蔥花,卻出奇的香。
“謝謝。”姜遇開心的說着,拿起筷子開始吃起來。
時昭撇撇嘴,倒真是不客氣。
“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姜遇吃面的動作立馬停下,擡起頭看着他,眼神仿佛再問:你要去哪,我能不能一起去?
“我就在門口。”
姜遇哦一聲,又低頭開始吃面。
時昭打開門,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隻是天還是陰的。
這場雨還真是說下就下,說停就停,翻臉的無情。
“找我有什麼事情?”
時昭把門打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一夕之間那個脆弱頹廢的時昭已經不複存在。
牛二娃瞅了他幾眼,才開始說:“張叔說他那有一些山上的東西要拿去鎮上賣,他沒有時間去,讓我問你你有沒有時間幫他去鎮上賣?”
“不白做,張叔說了給幫工費。”
這可是個肥差,張叔在山上搞得東西都是搶手貨,在鎮上有固定的客源,每次這個差事村裡的人都搶着去,都想從中賺一筆不錯的費用。
他沒想到如今這差事竟然會落到他頭上。
牛二娃見他一直沒說話,以為他不樂意去,忙開口勸說:“時昭,張叔說了不白做,除了幫工費,剩下的差價也是你的。”
“我沒說我不去。”
時昭隻當張叔是有意幫着他,他心裡感激,也願意承他這個情。
更何況他現在确實需要錢...
牛二娃見他松口,臉上頓時樂了出來,還不等時昭反應就往他屋子裡去。
“時昭,你剛在幹嗎?怎麼院子裡面全是水。”
“剛才下大雨了。”時昭翻了個白眼,一時竟分不清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聊天也沒有這樣聊的啊。
“沒有啊,我一路過來沒有下雨啊。”
時昭驚訝,沒有下雨?怎麼可能!剛才分明暴雨如注,他身上的衣服到現在還濕着呢.....
院子裡潮濕的地面也做不了假,剛才确實是下雨了。
難道說剛才隻有他家這片上空下雨了!難道是姜遇?
時昭滿腹疑惑的走進屋裡,還是沒想明白,總不能是姜遇搞得苦肉計吧......
老胡子從屋檐下飄出來,頗為滿意自己的傑作,這臭小子太不讓人省心了,他隻好出手幫一下了。
他看着自己愈加透明的身體惆怅起來,他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還能做多少呢?
“啊啊啊啊啊....”
屋子裡傳出一聲聲尖叫,老胡子搖了搖頭,又藏進屋檐下面看戲去了。
牛二娃驚恐的看着面前坐在凳子上吃面的姜遇,還以為是出現幻覺了,他揉了揉眼睛,又眨了幾下,才确信自己真沒看錯。
他指了指姜遇,又回身看着時昭,問:“怎麼回事,她怎麼還在這裡?怎麼還穿着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