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拽下頭上的蓋頭,用那大紅的綢布慢悠悠地擦着手上的鮮血,而後随手丢在地上。
大紅繡鞋踩在那團破布上,唐阮走向倒在血泊裡的人。
她看見慈會長的臉因為過度失血變得蒼白一片,眉心更顯出幾分灰白之色。
——他要死了?
是了,他也會死!
唐阮暢快地笑起來,事情的起始,苦難的源頭,其實也沒有想象中可怕,不過隻是一個血肉之軀,殺了就會死的人而已。
“毒婦”,慈會長喘着粗氣,“你·····這個該死的毒婦”。
本以為是溫軟香玉,原來同樣也是個蛇蠍婦人。
啪!
唐阮一巴掌甩過去,将那張臉重新打進血泊裡,“夫君怎麼能這般說?”
她輕笑出聲,手中卻毫不客氣的再次甩上一巴掌,“人家會傷心的”。
慈會長好不容易撐起的一口氣頃刻間消散,口鼻全部埋在粘稠的血液中,颌下精心修剪的美鬚也糊成了一團。
“殺了她”,他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吼道。
沒錯,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可哪怕是死,也要這個毒婦給他陪葬。
驚呆在原地的護院們頓時回過神來,兇神惡煞的向前沖去。
唐阮不慌不忙,隻一把撈起已經開始失溫的人,手中的匕首對準蒼白的脖頸。
她手中的匕首逼得越緊,臉上的笑容就越痛快,“再近一步,他現在就死!”
護院們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停在原地不敢上前。
唐阮挑眉,将染血的匕首拍在慈會長的臉上,點頭稱贊道,“嗯,真乖”。
她痛快極了,周圍的看客卻遍體生寒,隻覺得渾身鮮血的新娘子仿若瘋魔。
許多人都悄悄的往後退,就怕這個瘋子在發瘋的時候傷到自己。
唐阮歪頭看着衆人,白生生的臉上滿是不解——為何好人隻是反抗一下,卻被衆人畏懼。
她曲高和寡的歎氣,隻想早日回到現代。
還不行,事情還未做完。
她起身看向周圍寂靜的看客,沉聲開口,“商會會長,奪我家産”。
她的聲音清亮透徹,條理分明,“害我父兄,逼我為妾”。
“欺人者恬不知恥,被欺者求告無門”,她看向那些躲避的,不敢回望的眼神,“今日蒼天為證,日月可鑒”。
唐阮無悲無喜,隻有聲音溫和而又堅定,“匹夫一怒,也可血濺三尺!”
她将一切都安置妥當了。
慈夫人膝下有兒有女,完全有繼承家産的人選,至于一個入贅的外人,死了也就死了。
慈夫人,不慈小姐,不僅不會怪罪于她,甚至還要感謝她。
至于大伯,一個家産被掏空大半的人,如今再失去靠山,又能如何,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而已。
還有爹娘和哥哥,沒了大伯和慈會長的逼迫,手中握着諸多店鋪和田産,無論如何都會過得很好的。
她很放心,也很高興,今日終于可以回二十一世紀的家。
“多謝諸位前來為我見證,”唐阮勾起嘴角,笑着舉起手中匕首。
“今日,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