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去。”林元雙閉上眼,像是認命了一樣,“我回去,至少不相幹的人不會受牽連。”
陸千景道:“不行,要是一開始就老老實實嫁了還能賭一把他們會對你好,現在逃都逃了,徹底下了他們臉面,再回去一定會更加糟糕,你沒聽他們說楊家人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嫁進去沒一個有好下場。”
砰砰砰!
門闆被人拍響,劇烈抖動幾下。
打開門,阿青抱着手臂硬氣道:“說得好像你們真的見過一樣!”
毫無意外,她們剛才說的話他全聽到了。
陸千景眯着眼睛:“沒見過又怎麼樣,左右也差不了多少,那你說說,現在像條狗追着别人咬的人是誰?”
“流言怎可輕信。”他站在門外就像一個立于高處,濁世獨醒的人,陸千景眉心跳了跳,正要張嘴被人推了一下。
“阿青,你來這做什麼?”杜懷月把陸千景推到一邊,阿青身份不明,她生怕她再說出幾句得罪楊家的話。
“來偷聽的吧。”陸千景皺着眉頭。
“誰想聽你們說話,我就是來告訴你們,那兩個人回來了。”
沈彥啟與江映穿過院子,杜懷月迎上去,“你們見到謝誠了嗎?”
沈彥啟點了點頭,眼神認真地看着她,示意她放心:“還算幸運,見到了。”
陸千景振奮道:“怎麼會這麼順利,濟芳堂出了那麼大的事也不見他出面,他居然......居然會見你們。”
阿青張着嘴,把陸千景擠到一邊,給自己蹭出個位置:“不愧是從京城裡來的大人物,謝誠還活着?”
沈彥啟喉嚨一噎,不過阿青能說出什麼都不意外,“謝大人自然無恙。”
阿青哈哈笑出來,“坊間都說他死了,看吧,我就說留言不可信。”他手肘戳了戳陸千景,陸千景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阿青那張歡快的臉霎時添了強烈的痛感,扭曲着做出滑稽的表情,他配合陸千景演戲,陸千景強憋着沒笑。
江映皺着眉頭,在阿青臉上注視片刻,神情嚴肅得有些可怕,阿青莫名道:
“江大人怎麼這樣看我。”
江映道:“坊間的話不可信,謝大人活得好好的,倒是他的夫人不太好,說了幾句話就要暈倒,根本不像那些人說的身粗肉壯,頂得上幾個男兒。”
阿青瞪着的眼睛好像不會眨了,“她怎麼了?”
“她一直站在珠簾後面,也不出來,後來不知道怎的,就要昏過去,好幾個侍女上去扶她,她好像很怕謝誠,人都站不住了,謝大人還回頭斥了一句,似乎昏倒的不是他夫人。”
沈彥啟皺着眉頭,江映在說謊,除了楊夫人昏迷那一段,卻又都是事實。
他常年習武,對周遭微弱的變化會比常人敏感,何況謝誠根本沒打算遮掩。
他們此次拜會謝誠不算正式,若在京中,夫人斷沒有不能出面的道理。
那位夫人站在簾後,手指剛觸上珠簾,玉珠才發出脆響,謝誠頭也不轉,一記眼刀飛過,那隻不安的手慌亂縮了回去。
她好像很怕他。
“你騙人。”阿青目光四處亂晃,神色變了一瞬。
江映微微笑道:“看都看到了,有什麼好騙你的。”
一直在旁靜聽的林元雙突然道:“當真?”
沈彥啟平和道:“是真的。”
三個字傳入林元雙耳中,每一聲都如佛寺鐘鼓敲擊,沉重、震人心魄,卻又意外令人安定,她長長呼吸了一次,道:
“楊夫人既不似傳聞中狠厲,我若是真的回去了,以後的日子大約也不會難過。”
沈彥啟不知她情緒為什麼會轉了個大彎,短短幾個時辰像換了個人,他神色一變,嚴肅道:“不行,你不能回去。”
他解下一塊玉佩塞到阿青手上,他勉強對阿青笑了笑:“阿青,還要多謝你救了林姑娘,我們還有些事......”
陸千景被他這一舉動震得七竅生煙,帶了那麼明顯趕人意味的動作,十足能把人一顆心吊起。
要換成她,越不讓聽偏就讓聽。
阿青把玉佩揣進懷裡,“那我走了。”
他一溜煙跑開,好似比沈彥啟還要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