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該誇他聰明?
她不是受不了江映喜歡别人,她這輩子還沒見過恩愛的夫妻,她養父母相敬如賓,客氣得像主人和客人,親爹與嫡母十天半個月都見不着一面,見了面就像兩隻鬥雞,更不要提楊時的父母。
她隻是有點不甘心而已......
陸千景突然覺得臉上掠過點點冰涼,她都沒注意到有人回來了。
江映正捧着她的臉親,他的身子和嘴唇一樣冷,一瞬間她身體都緊繃起來。然而江映毫無察覺,手從她身後穿過,冷氣将她籠罩,很快被兩個人的體溫消融。
江映牢牢把陸千景圈在了懷裡,見她懷裡抱着他的衣服,面色也不太好看,眼角有些濕潤,不禁有些訝異。
他不過是出去一小會,她怎麼就像塊望夫石一樣,可憐又可愛,心中不禁心疼,“你夫君又不是死了,”他把臉埋在她頸間,手揉着她的手,含糊不清地埋怨。
“都怪沈彥啟,讓我在外面凍了那麼久,你幫我暖暖。”
“哦,那你們說了什麼?”
似乎就在等她問,聽到這一句,江映翻了個身覆在她身上,強行讓她與他對視,漆黑的眸子深處跳動着某種興奮的火苗,“他說楊時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騙你的。”
陸千景點點頭,精神不濟地閉上眼睛,“嗯,我知道了。”
江映愣了片刻,她誤會他那麼久,不該給些補償嗎?
她不給,他就自己要了。他低頭咬上她的唇,卻沒能如預想中那樣沉浸其中。他睜開眼,不錯過她任何細微的變化。視線不知不覺焦灼起來。身下人阖着眼眸,睫毛在臉上投下清淺的灰影,她的臉好像也蒙着一層塵埃,顔色過于冷淡,就像深淵寒潭,凍住了所有情緒。
陸千景沒有一點反應,既不迎合也不拒絕,要不是身體原有的柔軟與溫度,江映真的要以為自己在親一塊石雕。
他不甘心,生澀地變化着方式,直到自己都有些麻木。
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沉默像是她對他無聲的譴責。
他捧着她的臉,猶如捧着一塊冷玉,心底生出如臨深淵的膽顫:“阿景?”
“嗯,聊了那麼久,就隻說了這個?”
“還有,”江映撈起她的身子,讓她靠在他身上,又輕又軟像抱了團棉花,“你不是想知道我和皇上說了什麼嗎,也沒什麼,就是他想納個妃子,但那女子族中出了不少高官。”
“高祖之後的幾位皇帝為了防止再有後妃效仿高後攝政,對後宮嚴防死守,立下規定,不許高位官員族中的女子做皇後,就是怕前朝後宮聯手幹政。要是那女子入宮,就是壞了先帝定下的規矩。所以我當時就勸了一句。”
“皇上當時就生了氣,要重罰我,還好是他不占理,有不少朝臣幫我說話。但他到底失了顔面,還是賞了點處罰。”
陸千景默默聽着,一言不發,完全置身事外。
他為什麼不說那個女子是誰,為什麼連提一下那個名字都不行。哪怕是和沈彥啟交談,一說到她,兩個人都警惕得不行,空氣像緊繃到極緻的絲帛,稍用點力,平靜的假象就會撕成碎片。
她想開口問,唇上卻像壓了巨石,很重。
她突然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想和這個人說話了。
江映緊了緊手臂,懷中的人還是一動不動,他真的有些慌了,“你不問皇上罰了什麼?”
“嗯,罰了什麼。”
江映被她無所謂的态度逼得有些崩潰,完全是他推着她走,問一句吐一句的對話很不好受,“你累了?”
又不太像,陸千景垂着眼睫,整個人蔫蔫的,像是突然病了一樣,他用下巴碰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熱。
“先起來吃點東西,吃完再睡。”
她說過要與他一起用晚膳的。
陸千景翻了個身,“我不餓,不吃了,你自己去吧。”
江映被這句話逼得冒火。
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他才離開一小會,她對他的态度就能變個天翻地覆。就像被詛咒了一樣,她一旦離開他的視線,所有對他的好感就會自動清除。
她還讓他自己去?誰知道等他下一次回來,她能變成什麼樣,是不是直接把他趕走,永遠不許靠近她。
他失神地坐在床邊。
“阿景,就算我哪裡又做得不對,惹你不高興了,你也該跟我說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