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明溪漲水,是因為上遊大壩被沖垮。”
陸千景怔了怔:“怎麼突然說到這個?林姑娘不是找到了嗎?”
“嗯,找到了。”
所有人都當林姑娘找回來了,其實所謂找到,是因為當時謝誠沒死,林銘礙于他臉面不得已虛報出來的喜訊。至于現在有沒有真的找到,他不知道,也沒心思去打聽。
不過,是個正常人都會關心吧?
江映心想,而他生長在凄磚冷瓦下,雨打風吹,長得冷心冷肺,隻想抓住的隻有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偏偏有些人,連這點安甯都不給他。
那個人,既然不打算要那女人,為什麼要殺了她的丈夫,讓他一生下來就背負克死父親的罵名。
那男人的妻子,也不是好人,惡毒,卻有一顆與歹心不相配的膽子,懦弱得很。當年千裡迢迢找到那片窮鄉僻壤,竟隻是折磨他們母子,得一點樂趣。過了這麼多年,竟然反過來怕他傷害她的兒女。
當真可笑,他能有什麼本事。
他擡起眼,看着四周,屋舍瑩瑩生輝,他太知道要怎樣才能表現得與所有人一樣,王府盛情款待,他就應該留下,不能矯情說不喜歡,更不能把恐懼全盤托出。
何況世子妃保證過不會動手。
她當年不殺他,現在應當也不會吧......
他突然很怕,不由鎖緊手臂。懷中冰冷柔軟的絲綢漸漸溫暖起來,像趴在一片陽光照耀的雲朵上。
他能抓住的也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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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不是古玩,這也有人拍賣?”
哪個冤大頭會來唱價。
陸千景心裡好笑。
而人流源源不斷湧向大堂,她徹底失語。
肅王城,市集不似别處以柴米油鹽為主,反而一些華而不實的奢華擺件極為繁盛,一帶街巷,高樓聳峙,大道寬敞,香車辘辘,銀鈴脆響在街道遊蕩,全是像大道盡頭駛去。
盡頭是一座古樸的高樓,實木門檻飽經風霜,已經被踩得凹陷,依然威嚴莊重地橫在門前。
裡頭已經坐了一群人。
陸千景剛要拉着江映進去,就被人攔下,那人站在門内,指了指外頭:“你們就站這。”
一回頭,她明白了,他們穿得還是太寒酸,看着就不像能出得起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