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達追捕邬湛的命令後，林塑又去到十六層保管庫。

惦記着昨天虞今越說的，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所以林塑打算先到十六層等着，再當着丁餘善的面給虞今越打過去，也算節省時間。

隻是他沒想到，這次倒是沒人為難他了。

十六層依舊重重把守，電梯口的兩個值守人員卻直接給他讓了路。林塑還奇怪呢，就聽見通道上方的廣播傳來丁餘善的聲音。

“上将，您進來吧，我給您開門。”

林塑也懶得追究，能進去就成，于是大步朝裡走，讓向一泊在外面等着了。

“滴滴”兩聲，門上的紋路藍光微亮，下一秒，門就開了。

冷空氣鑽出門縫，夾雜着濃重的機械味，打在林塑身上。

大門進去，是保管庫的大廳。大廳分為八個通口八扇門，他所站的腳下，就是通口之一。其他七扇門裡面是何種場面不可而知。

這裡的工作人員一半是精心挑選的高智軍隊人員，一半是類人類機器人。前者統一穿着貼身合成纖維衣，銀白藍條，後者則一身鋁銀色。

他們穿梭在大廳，各自忙碌。

這裡的不僅有基地的武器，還有專組為防萬一而帶來的重武器，确實是重中之重，所以不管是樓層結構、房間設計還是人員安排，都是整個辦事大樓甚至整個容格裡最尖端的存在。

林塑擡眼前眺，大廳中間是個環形大型工作操作台，成像屏環繞其上一圈，各種信息羅列在上。

操作台上，也不乏處理操控人員。

最中間位置站着個人，林塑不認識，但他認識背對他坐着的那個人，正是虞今越。

虞今越手肘搭着操作台，撐着臉，耳後手指似有似無地點着，仿若沉思。林塑當即明白過來，站在虞今越旁邊笑臉相迎點頭哈腰的，就是丁餘善了。

林塑上去時，隻來得及聽見丁餘善為難讪笑的聲音。

“虞組，我覺得這件事您還是再考慮一下吧，”丁餘善說，“至少也得會議表決——”

下一秒，他餘光瞥見林塑，瞬間閉嘴了。

再聽不見丁餘善的聲兒，虞今越就知道林塑到了。他轉過來看林塑，說：“剛醒就過來，沒耽誤事兒吧？”

“你還挺會挑時間，我剛準備聯系你。”

虞今越眉毛一揚：“這也算誇吧？”

林塑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執着于自己對他的評價是誇是貶，本來不屑于回答，但一見他暗暗高興的模樣，又想到這一出好歹是來幫自己，就不打算掃興。

“勉強。”林塑想了想，“算。”

虞今越彎唇一笑，連帶眼底都是笑吟吟的，整個表情都能用“眉飛色舞”形容了。

他壓根沒把今天早上的插曲當回事兒，隻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肝火過盛。

所以看見林塑該怎樣還是怎樣。

林塑走向兩人，朝丁餘善伸出手。

丁餘善遲疑，短暫握了一下。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林塑十分友好地問。

“當然。”丁餘善說着，轉了個身，注意力落到旁邊一個成像設備上面，讓他的助理蔣智進行一通操作，“手槍兩千三百五十四支、步槍一千一百三十三支、鈾彈三百七十發整、激光炮九十二枚……”

丁餘善口水沫子亂飛，終于盤點完畢。

“上将，是否有誤？”

數量完全沒問題，但林塑沒有立刻應聲。

因為有件事說不通。

馬文烨的槍确實是基地獨有的，先前傅記光的槍也是。

按照現有的證據和邏輯來，馬文烨的槍支就是邬湛帶進來的。如果先前傅記光的槍還有可能說是疏忽所緻，那作為聯合議員的邬湛完全沒可能混進來。

因為進城時，專組會對議員嚴加排查。

退一萬步講，就算邬湛想方設法帶着槍支混進來了，可他那個身份，不可能不知道一支槍在容格有多寶貝，哪怕危險，也比兩手空空來得心安。

所以邬湛肯定不會傻到把東西給馬文烨。

想到這些，林塑直接質疑：“你們這個智能識别不會有誤嗎？”

丁餘善隻覺得可笑，說：“上将，我說句難聽的，就算您有問題，咱們的系統也不可能有問題。”

“是嗎？”林塑把“不信”兩個字寫在臉上，揉到語氣裡。

“當然！”丁餘善胸有成竹、底氣十足。

林塑說：“我的意思是，這就算‘難聽的’了嗎？”

丁餘善：“……”

這攻擊力未免太弱了點。

林塑不打算多費口舌，他指了指成像屏，另一隻手自然搭到虞今越坐的椅子上，拍了兩下，說：“我可以進到裡面去清點嗎？”

都知道他說的“裡面去”什麼意思，丁餘善蓦地一笑，隻覺得眼前這個人，迂腐又愚蠢。

他正要開口反駁，旁邊的蔣智像是看不下去了，突然出聲。

“迄今為止，基地的武器清點過兩次。”蔣智有闆有眼地說，“而專組的重武器每天都要清點一遍，每個月會有一次人工大清查，每次兩者的清查結果完全一緻。你們基地事故頻發，鬧出幺蛾子怪到咱們保管庫，有點說不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