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剛想開口,肩頸處便傳來絲絲縷縷的疼痛,接着是細密的親吻,她軟了腰,扭動着身體往熱源鑽。
“我眼睛疼,你治好它。”
姜蕪覺得臉上的亂發被拂開,一道堅定的力量壓在她的後頸處,不容置疑地向前推。
姜蕪伸出手,主動吻了上去,她旋身躺在床榻上,拉他入欲海共沉淪。
“不是說分道揚镳嗎?嗯?”
姜蕪偏頭呼吸着,“是你讓我做選擇的,你如果聽我的,我還需要做選擇嗎?我明明是為了你好。”
突然襲來一陣大風,将窗紙刮出難以忽略的響聲。
姜蕪愣了一下,想起一段往事。
“害怕風聲?春雨無雷。”
濯漪縮着肩膀,拿睢羲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之前覺得風聲好可怕,在黑夜裡鬼哭狼嚎的,而且就我一個人。”
“以後起風了便是我在想你。”
濯漪雙眸帶笑,擡頭看向睢羲,“你在我身邊也會想我嗎?”
睢羲吻了吻濯漪的額頭,“會一直想着你。”
“好讓人傷心的選擇啊。”
姜蕪回神,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輕輕地蹭着,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她伸手将人緊緊地攏在懷中,抱得緊緊的,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她心裡的酸脹感。
“不把這個東西編成手鍊送我,你也不會傷到眼睛。”
粗糙如同石子一般的晶塊摩擦着姜蕪的臉頰。
姜蕪偏頭蹭了蹭溫暖的掌心,“因為它可以延緩你的傷勢。”
“為何不能陪着我走到生命的盡頭?”
“哐當。”
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
姜蕪猛得坐了起來,驚慌得向身側摸去,才發覺昨夜是一場了無痕迹的夢,她有些失落地抿了抿雙唇,起身洗漱。
商扶庭收了太初劍,一臉歉意地上前扶起蕭雲,“您沒事吧?抱歉,我剛剛沒有注意到。”
蕭雲有些惋惜地看着地上灑落的湯藥,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就是可惜了這碗藥了。商道長無需如此客氣,喚我蕭雲便可。”
商扶庭垂眸看着地上濃稠暗紅的殘汁,“這是給誰的藥?”
“給姜女郎的藥,蕭公子讓我帶了府内的大夫給她看眼睛。”蕭雲說,“不知姜女郎現下起了嗎?”
商扶庭蹙眉,猶豫了片刻,他知曉姜蕪眼睛失明的原因,隻是不知曉這大夫能不能治好姜蕪,會不會因此發現她的身份。
“我去喊她。”
商扶庭決定試一試,畢竟大夫一旦治好了姜蕪,也是給他們多添加了一份保障。
蕭雲說:“麻煩您帶大夫過去吧,我要再煎一份藥。”
商扶庭颔首,帶着蕭無咎往姜蕪的房間走去。
姜蕪正憑借着衣裳的料子挑選顔色,最後選了一套粉橘色的衣裙,摸索着給自己梳了一個偏髻。
商扶庭伸手敲了敲房門,“姜蕪,你醒了嗎?蕭大公子請了大夫給你治眼睛。”
姜蕪起身前去開門,“有勞大夫了。”
蕭無咎肩上挎着藥箱,他先是站在門口看了一番姜蕪的雙眸,随後才擡步進門。
姜蕪摸索着坐到桌前,準備煮水沏茶,商扶庭見她動作緩慢又笨拙,索性搶過了她手中的茶匙,默不作聲地鑿起了茶磚。
蕭無咎慢條斯理地将藥箱放在桌上,“敢問女郎雙眸是如何傷到的?天生眼疾,還是後天不小心?”
姜蕪說:“不瞞蕭大夫,我的眼睛是因為中毒才失明的。”
“中毒?”
姜蕪聽着商扶庭鑿茶磚的聲音,有些不滿地說:“茶磚要先鑿成三份,沖泡的時候三份都要取适量。盡量不要鑿得太碎,否則茶渣會太多。”
商扶庭擡眸看了姜蕪一眼,放緩了手下的動作。
蕭雲端了一個托盤進門,将一碗濃稠的藥和一碟瓜子糖酥放在了姜蕪的面前。
蕭無咎拿出脈枕,捏着姜蕪的手腕放在了其上,“女郎這毒是如何入體的。”
“是毒霧。”
蕭雲說:“這是一碗強身健體的藥,還請女郎趁熱服用。”
姜蕪蹙眉,她摸索着端起藥晚,低頭的一瞬間便知曉了藥汁的成分。
寂滿抱着一堆吃食同霧沅回到小院,剛踏入門口便聞到了一陣血腥味,他吸了吸鼻子,“是有誰受傷了嗎?”
霧沅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和汁液,神情凝重地說:“并非,很奇怪的東西,草藥和鮮血混合在一起,還特意用了遮掩氣味的藥材。”
寂滿快步上前,伸手沾了一些汁液,強烈的鈍痛感瞬間從他的指尖蔓延開來,他的手指頓時被灼燒得鮮血淋漓,腐蝕掉皮肉還不算,連帶着骨頭也進一步侵蝕。
寂滿大驚,立刻調動起妖力抗衡,“好強的力量,比萬毒門的毒還厲害,這東西喝了豈不是穿腸爛肚?”
霧沅蹙眉,他垂眸同寂滿對視一眼,很快兩人便察覺到了這碗藥的用途,瞬間朝着姜蕪的房間跑去。
“千萬不要喝!”
霧沅擡手,無形的絲線從他的手腕處彈出,直接擊碎了姜蕪手中的碗。
寂滿立刻将蕭雲制服,“打着治眼睛的幌子,暗地裡究竟藏着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那碗藥裡到底是什麼成分?!”
濃稠的藥汁濺在了姜蕪的臉上,還有一部分撒到了她的衣服上。
寂滿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正準備埋怨霧沅的莽撞,卻發現強烈的腐蝕并沒有出現在姜蕪的臉上,甚至她的衣服也沒有被腐蝕。
蕭雲神情憤憤地扭頭看向寂滿和霧沅,“你們兩個知不知曉這藥材有多珍貴?!”
姜蕪挑下了臉上的藥汁,張口吮掉了手指上殘留的部分,随後飲盡了瓷片中的殘留藥汁,“下次不必再用這種藥材了。”
寂滿放開了蕭雲,走上前一臉震驚地看着姜蕪,“你......你也太草率了吧,随随便便什麼人給你的東西,你問都不問就喝了?萬一是要命的毒藥呢?”
姜蕪拈了塊瓜子糖酥壓了壓口中的腥味,“因為我知曉不是所以才喝的。”
寂滿被氣得頭腦發昏,他跑到霧沅面前,忍不住控訴道:“你也太草率了,一道暗器飛出去,你也看到了那藥的腐蝕性,萬一給她毀了容怎麼辦?”
“腐蝕性?!”商扶庭神情詫異地起身,他看着桌上的藥碗碎片,“這究竟是何藥?!為何具有腐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