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寂滿将紙條塞到了霧沅的手中,“看看吧,在你們走後不久飛進來的。”
商扶庭繞過寂滿走到正廳中,灌了幾口涼茶解渴後才開口問道:“如何?裡面寫的是什麼?”
霧沅展開紙條,開口讀出了裡面的内容,“今夜亥時中旬靈堂見,有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沈确擡眸看向衆人,“事态緊急,我們要不要把紙條交給蕭大公子,請他幫幫忙?”
商扶庭放下茶杯,“不必,既然那人給我們送了紙條,沒有理由不給蕭大公子送紙條。根據我們現下所知曉的一切,最起碼此事并非朝我們來的,但也不能保證有人得知了顒鳥精火的事情,拿了人,想同我們做個交易,更壞的打算便是蕭無禍反悔了。”
沈确問道:“那我們要赴約嗎?看起來倒像是一場陰謀。”
霧沅将紙條湊近燭火,火舌舔舐着薄弱的紙張,他迅速甩滅了火焰,手指扇動着殘缺的紙條,低頭聞了聞上面的氣味。
“隻是普通的筆墨,沒有任何的修為附着。”
寂滿說:“你們找到姜蕪了嗎?這張紙條的意思是我們按時赴約便能見到她嗎?”
商扶庭面色凝重地看向窗外的黃昏,“但願如此。”
霧沅出聲安撫道:“不必擔憂,我們來荊州城内未與人結怨,此次應該不是沖我們來的。姜蕪不過是被蕭家内事所連累,應該也無大礙。”
商扶庭擡眸看向霧沅,火光跳躍在蝶妖漆黑的雙眸之中,平添幾分詭谲之色,他覺得霧沅有事情瞞着他們。
商扶庭試探地問出口,“所以說,這次是沖蕭大公子來的嗎?”
霧沅斂眸,“或許吧,明日便是蕭城主下葬之日,怕是今夜不會太安定。”
亥時中,雨漸大,蕭舒延持傘來到了靈堂。
偌大的靈堂唯有牌位前的燭火長燃,一隻鐵籠落于院中,天雨紛紛揚揚,如同碎花一般砸在鐵籠之上。
姜蕪身上的白衣鋪陳于鐵籠之中,她雙手被縛于頭頂,雨水打濕了她的長發,睫毛成縷,水珠從随着顫動而墜落。
姜蕪聽到聲音,停下了哼唱,“我的眼睛現下可以看到一點亮光了。”
蕭舒延垂眸地看着姜蕪,“很熟悉的調子。”
蕭蔚從鐵籠後走出,笑靥如花,“大公子,您來了?”
蕭舒延看着鐵籠中的姜蕪,“明日便是父親下葬之日,你确定要今夜要這樣做嗎?三弟。”
蕭蔚笑着說:“三郎并沒有來,今夜是我自作主張。想看看大公子是選姜女郎還是擇城主之位。”
蕭舒延伸手入鐵籠,仔細地擦掉姜蕪臉上的雨水,掌下的肌膚恍若玉質,觸感發涼。
姜蕪神情乖巧,任憑蕭舒延為她剝開淩亂的碎發,擦幹臉上的雨水。
蕭舒延的眉心攏了起來,“是你自作主張?”說完,他虛空扼住了蕭蔚的脖頸,擡手将她甩了出去。
“蕭家念你獨身一人,孤苦伶仃将你收入府中。你卻在主君停靈時做出不讓其安息一事,如此大逆不道,恩将仇報,蕭家怎會再留你。”
蕭無禍從靈堂中走了出來,他俯身将蕭蔚攙扶起,“她不過是一個柔弱女子,大哥何必對她下如此重手?”
蕭高瞻神色慌張地跑進了靈堂,他看着眼前的一幕,震驚地問道:“這是?”
蕭無禍勾唇,神情快意,“現下我們三兄弟聚齊了。”
蕭舒延俯身将傘放在了一旁,不費吹灰之力便将鐵籠打開,他伸手把姜蕪扶了出來,将傘放在了她的手心中。
“蕭府之事不要牽扯其他人進來。”
蕭無禍見狀,神情癫狂地問道:“所以大哥是選了女人,而放棄權力了嗎?那你當初為了城主之位,險些欺辱我妹,害死我娘,又設計毀我雙腿又是為何?猖/妓之子而已,你拿什麼跟我争?屬于我的東西,你拿得走嗎?”
商扶庭一行人趕到時正巧聽到蕭無禍的這一番話。
蕭高瞻蹙眉,出聲解釋道:“三弟,你誤會了。主母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而你的腿也同大哥無關,分明是你自己執意要去追那隻靈雀不小心掉入陷阱之中。”
“閉嘴!”蕭無禍怒視着蕭高瞻,“我母親分明就是被這個奸詐小人給害死的,事後我也派人去查過那處陷阱,分明就是他提前找人設計好的!你們兩個瞞不住我的!”
寂滿評價道:“好一出家長裡短啊。”
蕭高瞻解釋道:“本就是圍獵,大哥設置陷阱又有何錯?”
姜蕪突然想起一件事,她靠在蕭舒延懷中取暖,“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來,九尾狐一族生得貌美,也喜愛容貌姣好之人,或許三公子的腿是九尾狐的傑作也不一定,為了一場合理又完美的重逢。”
蕭無禍蹙眉,“你是何意?”
蕭蔚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縮在蕭無禍身後不言不語。
姜蕪笑着說:“隻是突然想起的一件恩将仇報的趣事而已,三公子不必往心中去。”
寂滿雙眸一轉,“姜蕪之前說過知曉一件有關于三公子的趣事,不會就是這件吧?”
霧沅眉心攏緊,不動聲色地看向蕭蔚。
蕭高瞻說:“無禍,你真的誤會大哥了。”
蕭無禍厲聲道:“那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哥哥。”
蕭高瞻痛心疾首,“無禍,你為何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你都忘記小時候大哥帶我們出去玩嗎?”
“少在那裡假惺惺了。”蕭無禍看向姜蕪,“你說過的,隻要他選擇你,你們便會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商扶庭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姜蕪面上笑意不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插嘴。”
蕭無禍勾唇獰笑了起來,“但是我現下改變主意了,我要蕭舒延死。”
從應落到了屋頂之上,他看着院中的幾人,“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看來大家都到齊了。蕭無禍,要開始嗎?”
蕭無禍得意地笑了起來,“當然。”
随着從應的一聲呼哨,靈堂小院的牆壁上站滿了鬼族人。
蕭舒延突然出聲問道:“現下距離天亮還有多久?”
蕭無禍說:“還有很久,我保證在天亮之前會收拾好一切,不會讓父親的下葬耽誤一分一毫。”
蕭舒延垂眸看着姜蕪,伸手拂開她臉上的雨水,“今日為何穿了白衣?”
姜蕪問道:“為何不能穿白衣?”
蕭無禍翻了個白眼,“死到臨頭了還有閑情逸緻濃情蜜意,你們不如一起去地府做一對鬼鴛鴦吧。”
“因為片刻以後你的衣裳會弄得很髒。”說完,蕭舒延便擡手輕點在姜蕪心口噬魂骨釘的位置。
姜蕪神情一愣,大量的戾氣回旋,頓時化解了她雙眸之中殘留的毒藥,她的眼前如同天光乍破一般,瞬間看清楚了周圍的一切,緊接着她便覺得自己變得不受控制,周身的戾氣翻騰,黑紅色的霧氣頓時鋪滿了整個小院。
姜蕪轉身,直撲向了蕭無禍。
從應見狀暗罵一聲,“修羅?!”
商扶庭大喊,“姜蕪,你要做何?”
霧沅神情凝重地看着姜蕪,“不對勁,她似乎無法控制自己,有人操控了她!”
商扶庭蹙眉,他不解地看着霧沅,随後将目光落到了蕭舒延身上,擡手提起了太初劍,“他是睢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