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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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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長廊的分岔處,右轉,再行個十來米。

台球室的兩扇櫻桃木大門扇感應打開,瞿放激動的話聲吵滿來者的耳朵——

“蕭爺,是豹子!”

宋暮阮在一旁點了點尖尖的下颌,贊同地附和了聲。

“我也認為他是頭豹子。”

倏然,室内一時噤聲。

男男女女都齊刷刷地望來。

她眉心恍惚地怔了怔,很快恢複自若的神色。

視線隔空投到瞿放,下唇往貝齒吮了吮,晶亮的水光襯着那兩瓣唇糯叽飽滿,像兩顆裹着砂蜜的紅櫻桃。

“你剛剛說的,不……不是豹子嗎?”

瞿放伸手指着桌上的骰子,三顆骰子湊成一個666。

“這個就是豹子。”

“……”

蕭硯丞率先踱步入内,坐去沙發的一角,右手拍了下最裡側的空位。

語氣不明。

“過來。”

宋暮阮垂下前額。

香槟色的裙擺也蔫了。

一走一動之間,蕩不出一絲美妙的波浪。

她撐起微笑。

落坐到他指定的位置。

前額快要投進那尬沉沉的裙擺裡。

“蕭太太好像給我安上了很多名号。”

不等她辯解,隻聽他又說。

“豹子。”

頓了頓,那涼陰陰的嗓聲如冬風似的,再度刮紅了她的腮頰。

“還有什麼?”

宋暮阮慢慢擡起額,翹起食指。

目光梭巡室内一圈,指尖落到北側角落裡的青花瓷仿古花瓶。

蕭硯丞點頭:老古董。

食指往左挪,她換了個西南方向,指着世界首富的自畫像:“那個……”

他沉目:哦,資本家。

“還有。”

宋暮阮捏出手機,打開浏覽器,翻出一張古人畫。

畫像右上方,赫然寫着三個雄強圓厚的顔體楷書——

柳下惠。

很好。

他家太太果真讓人刮目相看。

蕭硯丞睹着她,眸光偏沉,沉出那顔體楷書的雄渾。

“誇我是正人君子,又隐晦罵我坐懷不亂柳下惠。”

“蕭太太,你到底想我怎樣做?”

宋暮阮咽了咽唾沫,兩隻微橢的眼迎寒而上。

“老公什麼都不做,最好了……”

嫣然拉出一個純真笑容。

試圖轉移目标。

“老公,你看,瞿放又被灌酒了!”

正說着,趙岱高舉起一張薄薄的紙片,大聲念了出來。

“女人什麼時候會主動吻男人?”

“這個問題還不簡單,問女人不就知道了。”

瞿放劍眉一挑,兩眼穿過面前的幾個漂亮女人,饒有興緻地眺到宋暮阮。

“蕭太太,黃太……哦,不對。”

“對于你來說,在大庭廣衆之下,一個女人主動向男人索吻會是什麼原因?”

宋暮阮正愁沒人解救,聽到點名提問。

兩瓣紅唇輕張,趕緊冒出了聲,把她和蕭硯丞的尴尬岔走。

“還能有什麼原因,當然是喜歡他喽!”

等等。

瞿二這是在……試探她?

不行!她得穩住傳統賢妻人設。

咳了聲,她牽起細細的嗓子,矜持有禮地更改道。

“瞿先生,其實我這人很古闆,不會主動親一個男人的。”

瞿放飄了個眼神:

[假的,昨晚有你作證。]

趙岱收到信号,釋放眼波:

[蕭太太的确不會主動親,但會主動要。]

宋暮阮見二人眉來眼去的,眉間疊起皺痕。

一雙澄澈透淨的美眸十足單純乖巧,望向身旁的男人,希望借他來以證清白。

“老公,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蕭硯丞默了默,随後端挺肩背。

不容置喙地否認。

“關于我太太找男人索吻這件事,她不會做。”

瞿放瞪:昏君!

港報白紙黑字都登着的!

“嗡——”

蕭硯丞無視那道憤怒的視線,拿起手機,看見聯系人,面色一怔。

向來冷冽的雙眸溢出柔軟的溫慈。

他起身,對身旁的少女囑咐了句。

“禁止飲酒,我去接電話。”

宋暮阮端坐着,點了點頭,并乖巧地配合:“哦,好。”

然而看蕭硯丞合上了門,她走到瞿放身側,小聲丢出句話來。

“瞿先生,請過來一下。”

瞿放暗道她找上門來,旋即把骰子扔給趙岱,從沙發上站起身,同少女走到角落的台桌旁。

宋暮阮抿了抿唇,才低低開口:“瞿先生,田螺姑娘查出來了嗎?剛剛聽你在電話裡說什麼監守自盜,其實我也沒丢東西。”

“放心,他不會偷你東西。”

瞿放的語氣太過笃定,她瞧了眼,又問:“不是Kelly?”

本着不出賣兄弟的保命原則,他索性轉移話題。

“你和蕭爺已經弄假成真了?”

“他昨天告訴我你們是假結婚。”

宋暮阮不言語,轉而從台球杆架上取出方才蕭硯丞用過的黑檀木球杆。

“比一比?”

“赢者提問,輸者必答。”

瞿放驚了,還從沒有哪個女人敢不帶挑逗目的和他單挑台球。

“比就比。”

“女士優先,我讓你先開球。”

宋暮阮換了隻開球杆。

“咚——哒哒哒……”

一個有力的沖球,兩全色球進袋。

許久沒打,有些手生,但她還挺滿意這結果。

細而尖的眉梢一翹,宋暮阮聳了聳纖弱雙肩,放下手中的杆,拿過先前的黑檀木球杆。

擦了擦杆頭,她兩片紅醺醺的唇瓣,沖男人勾帶起一抹謙虛的笑。

“承讓了。”

說着,“嘭”的一聲。

一個中杆左塞,7号球緩緩滑進底袋。

瞿放向後捋了把深棕色的發,觑着不遠處的大門,毫無動靜。

趙岱倒是看出了點眉目,把骰子給身邊的女人,走了過來。

那幾個女人忽然覺得索然無味,也都跟過去,做起圍觀者。

-

蕭硯丞回來時,沙發上空無一人。

一堆人都圍在台桌邊。

呼聲、嘭聲鬧了滿室。

眸光越過人群,宋暮阮正拿着他的杆,俯貼着上身。

小巧的鼻骨沾了點軟白的頂光,兩隻濃黑眼瞳盯着目标球,一眨不眨,極其專注。

他關上門,放輕腳步走近。

隻聽利索的“嘭——”聲響起,她一個中力中杆,完成漂亮的反角度翻袋球。

此時,連球杆都沒摸到的瞿放眼見救星來了,趕緊湊到面前。

“你女人太狠了!”

“不給我留活路,要一杆清台。”

又見少女進了個球,他的聲音完全喪了揚調。

“蕭爺,我守不住你的秘密了。”

蕭硯丞冷眸襲去。

“什麼?”

“她和我打賭,她赢了的話,我就得實話實說。”

“告訴她,你就是昨晚的田螺姑娘。”

瞿放正說着,側過頭去。

身邊的人眉梢一動,迅疾如風,轉眼已移到他口中的少女身側。

不知道蕭硯丞到底對她附耳說了什麼刺激話。

少女出球,一聲軟綿綿的咚。

角度偏差,白球擦過黑八,徑直摔進了底袋。

瞿放驟時兩眼發亮,一把拿過戰杆,昂着下颌,赳赳踏着大步,沖蕭硯丞挑了挑劍眉。

“謝了,蕭爺。”

這話聲不大不小,剛好夠宋暮阮聽見。

果然。

下一刻,她撅起唇瓣,把球杆咚的聲放下,扯過蕭硯丞的衣袖,主動放棄了賭局。

“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瞿放看二人走遠,把杆丢給趙岱:“清球。”

趙岱莫名覺得奇怪:“你去哪兒?”

瞿放潇灑地擺了擺手,頭也不回。

“聽小夫妻吵架。”

-

另一邊,宋暮阮沖沖推開斜對面的休息室。

室内仍是清一色美式設計,冷硬的金屬線條布滿各個角落。

桌上器物統一鑲鏡銀條,頭頂的天花闆由四乘四的紅橡木原紋橫梁搭建,十六個方方正正的木格四周都嵌進一條亮光金條。

此刻,宋暮阮正位于最右格的下方,赤溜金的光倒映出她類香槟色的裙角。

“我不去蕭宅!”

“我們是假夫妻,見長輩肯定會露餡。”

蕭硯丞立在門後,把手機放進内側衣袋裡。

“不用演恩愛。”

“蕭家不看重這些。”

“真的?”

她明顯不信。

“嗯。”

宋暮阮脹鼓鼓的腮頰滿意地癟下去,霎時又拉彎熏紅唇角。

圓潤飽滿的蘋果肌,襯着她臉蛋的笑意韫濃嬌俏。

“那你們蕭家的理念和我的想法太契合了吧!”

“沒有負擔,沒有壓力。”

“蕭先生,我忽然覺得我們塑料一輩子也是可以的啦~”

蕭硯丞稍稍弛了筆挺的身姿,勾起一唇側。

騰出手捋平袖口的兩絲褶皺。

“是嗎。”

“不同我計較那球了?”

提到球,宋暮阮驟現蘋果肌消失術。

“哼,你害我丢了臉。”

剛剛在場的都多少懂台球,而方才的那發白球摔袋……

簡直是一個非常低級,非常新手的錯誤!

“這樣吧,我原諒你。”

“隻要你代瞿放回答。”

不等眼前的男人應聲,宋暮阮上前一步。

香槟裙角蕩起優美波浪,類于玫瑰的重瓣,蹭過男人的沉郁黑褲管。

她凝着他,似乎覺得與他身高差距遠了點,又踮起腳尖,遞近兩隻烏潤潤的眼瞳,硬生擠入他垂阖的涼眸。

直至那眸心裝滿她的芙臉,她瞳裡的烏潤轉為幽幽的黑。

那黑裡隐隐綽綽,泛漾起細細小小的星點柔波。

随之,兩片嬌嫩的唇瓣一翕一嚅,如愛人枕邊的氣音呢喃——

“诶,蕭硯丞。”

“其實田螺姑娘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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