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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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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丞?

昭昭?

她小貓咪受驚似的,兩隻清水眸唰的下投到男人臉上。

蕭硯丞回凝了眼,又看向對面的女人,薄唇似笑非笑。

“岑熠也在這裡,一起?”

女人倏地變了臉。

撂起粉鉑金包,匆匆越過他身側,丢下一句話。

“走了,别告訴他我在這兒。”

宋暮阮回眸見她走遠,小聲問:

“你們說的岑熠,是坐我對面那個岑熠嗎?”

蕭硯丞唇側動了動,帶出的笑痕浸着幾絲谑戲。

“嗯。”

“正是蕭太太覺得好像也不錯的那個岑熠。”

“……”

宋暮阮咻的下撤回小手,鼻尖哼出一聲,小白靴踏在綿軟的高密織羊毛地毯上,頭也不回地往包廂那邊走。

蕭硯丞在身後也邁出腳,得天獨厚的長腿優勢,兩三步就走到了少女身側。

“不想知道她和岑熠的關系?”

她步履不停。

“無非就是愛而不得的前任,或者暧昧對象呗。”

“錯。”

一個不含雜情緒的單字。

她止住腳步,偏頭看着男人,忍不住心裡的好奇,把問倒了出來。

“什麼?”

冷眸含起一絲淺顯的憐憫,蕭硯丞兩片弓形薄唇不緊不慢揶出兩字。

“炮友。”

果然是血氣方剛的小狼狗:-P

宋暮阮撥轉纖巧身軀,面對面目視着男人。

遂而,兩眼滾過精打細量的光亮。

“老公~”

無事蕭硯丞,有事就老公。

他錯開她的身,繼續向前走,沉羽黑的褲管無聲擦過她的類香槟色裙擺。

裙擺材質輕柔,被不經意漾開一朵細小的漣漪。

宋暮阮被這閉目塞聽新對策,有效攻擊到。

她三步并作兩步,堵在他身前。

蕭硯丞倒是沒料到這一出。

左前的豹頭胸針險些陷入那傲挺曼妙的曲線。

攥緊褲側的兩手,他及時掌止住慣性。

于是,僅隔了短短的一厘米。

那對祖母綠眼,隻好豹視眈眈地垂涎着少女。

……的胸。

他擡起左手,指腹把胸針調偏方向。

下一秒,豹眼綠森森的光錯開那非禮勿視的地方,輾轉落到廊壁上。

他稍退一步,拉開距離。

“你說,蕭太太。”

被隔開了距離,宋暮阮兩手整好團在胸前。

像機器貓的爪子,團成一個祈禱的圓球。

“老公,我想提個建議~”

說話間,纖纖玉手做的圓球在動。

手後的兩圓球,裹在香槟色裙衣裡,也在此起彼伏地搖旗呼應。

蕭硯丞阖了阖眼。

短暫的視線封閉,行動勝過理智,他側開了身,靠在牆壁上。

半掀開眼,松煙灰的睫影隻堪堪蓋住眼底的幽光。

“什麼建議?”

出落在廊間的嗓聲,波瀾不驚。

細聽之下,卻裂出一絲不平靜的罅隙。

“我們在華市隐婚吧?”

隐婚。隐婚!

絕對的隐婚是完全的自由!

似聽到了個笑話。

蕭硯丞掣了下薄唇,修長筆直的右腿動了動,交疊在左腿前。

仍是靠牆的姿勢,隻是這姿勢裡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松弛。

“隐婚?”

他全撐開密如鵲羽的長睫,灰而褐的眸珠抖出譏諷。

一種太過刻意的,情緒外露。

“方便隐婚太太找岑熠2号?”

被一言戳穿被又死不承認的蕭太太:-D

“才不是呢,老公。”

“嘿嘿,我可是你賢惠又忠誠的小妻子呀~”

蕭硯丞收了慵散姿态,朝包廂走去。

錯過少女身之際,他丢下兩句薄涼的話。

“看出來了。”

“賢自己之恵,忠他人之臉。”

“……”

宋暮阮漲紅了臉,小跑上前。

兩隻胳膊一伸,先于男人推開門扇。

“啊——”

她險些被裡面出來的人撞到。

還好那說話刻薄的假老公不計前嫌,及時攬過了她的肩。

但,力道太緊。

一絲疼楚從大掌緊扣的肩頭蔓延。

宋暮阮眼眶迅速起了圈紅紅的水暈。

“疼……”

蕭硯丞霎那卸了手勁。

一雙灰褐眸眼沉沉,如霜如冰,朝瞿放射去。

想到昨天衛生間的那幕,瞿放硬着頭皮,雙手合十,先擺出道歉的真誠态度。

“宋小姐,對不起,我實在不是故意的。”

“您大人大量,請像昨天那樣美麗又大方地原宥我。”

宋暮阮恨恨道:

“老公,我可以找他賠償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嗎?”

蕭硯丞随婦唱。

“當然。”

她趁勢攤出右手。

“瞿先生,請你托人買支藥膏。”

“至于,精神損失費嘛,就付了今天這桌午餐吧。”

話音剛落,手心多了一抹輕飄飄的重量。

宋暮阮定眼看去,竟是她今日找了半晌的藥膏。

“咦?”

“為什麼?”

蕭硯丞嗓聲自若,似在閑聊天氣。

“昨晚給你上完藥,忘放下了。”

宋暮阮:“!”

撫上左肩,一雙清水瞳迸射出薄怒。

“為什麼你上藥?”

蕭硯丞頓了下。

“你說。”

“要麼我來,要麼他來。”

言外之意——

所以,你想選哪一個?

宋暮阮難得和他有心意相通的一次,拉彎兩瓣紅唇,面上笑吟吟的。

“當然是你上啦,老公。”

蕭硯丞睨了眼那奪目的笑,薄唇彎了一瞬。

“嗯,蕭太太改邪歸忠了。”

“……”

不說話,她不會當他是啞巴。

瞿放在蕭氏夫婦的中間揮了揮手。

如牆角上了發條的古老鐘擺,聲音也是被忽略的落單酸澀。

“打擾一下。”

“請問需要我把二位的婚床搬來嗎?”

“你們仨杵在門口聊什麼呢?”

趙岱從裡面走出來。

瞿放長手一伸,搭上說話人的肩,率先應了聲。

“蕭爺昨晚把蕭太太肩頭撞傷了。”

宋暮阮:“?”

瞬擡起兩眼,剛想解釋,便聽見岑庭從門口冒出來的驚歎——

“蕭生,二十九年沒開葷。”

“果然一朝變禽獸啊!”

一不小心秒懂這巨大信息量。

宋暮阮瞄了眼隔壁的假老公。

莫名地笑了下。

“笑什麼?”

一聲冷如寒冰的問緊跟至上。

宋暮阮擠出個上彎的唇弧。

“沒笑啊!”

見蕭硯丞的俊臉弛了幾分,她又天真懵懂地提出一問:

“你太太天生微笑唇,你昨晚親了那麼多次,不知道嗎?”

“噢——”

!!!

瞬間高漲的起哄如紅氣球炸了滿堂。

欣賞着“禽獸老公”驟時緊繃的臉,宋暮阮故意沖他眨了眨鬈翹的睫毛。

兩隻小手捂住耳朵,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昂起鵝頸,步伐赳赳,踏進了包廂。

瞿放/尿意來襲,拉着趙岱走去洗手間。

留岑氏兄弟與那初嘗人事的新郎官侃談。

回頭溜了眼,确認身後無人,他才說:“這兩口子奧斯卡呀!”

趙岱撥開肩上的手:“瞿二,你說什麼?”

“他倆是假結婚。”

“什麼?!”

瞿放聳了聳肩:“蕭爺昨天親口對我說的。”

“你知道她是誰嗎?”

“前資泰建設的千金,宋鑄協的獨生女。”

趙岱默了兩秒,大腦對上号。

“……強吻黃太子的那個宋大小姐?”

“對,你别在黃曜斳面前提她和蕭爺的事。”

“最好,連她的名字也不要提。”

“為什麼?”

六年前那笑料,圈子裡都知道。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黃曜斳被嘲了很久,不少看熱鬧的損友還慫恿黃生從了她算了。

畢竟,那可是掌握大陸房地産命脈的資泰建設集團。

瞿放涼涼地斜了眼說話人。

“我怕黃太子患PTSD。”

趙岱嗤的聲笑了。

“他?怎麼可能!”

“這幾年玩命似的開拓大陸市場,哪有閑空患PTSD。”

瞿放試圖點破那層話裡的薄紗。

“阿岱,你就沒發現他倆不對勁?”

“?”

瞿放直接踹開了那紗。

“蕭爺動情了,你沒看出來?”

趙岱睇了他一眼。

“……我特麼一直以為是真夫妻,能往動不動情那處想嗎!”

“剛他倆在那兒眉來眼去,欲拒還迎的。”

“我特麼還以為是小夫妻的情趣play!”

被誤判為情趣play一環的瞿放,使勁瞪回去。

“我們幾個從小穿開裆褲長大的。”

“你就不能從那女企業家的身上,挪點時間觀察觀察你兄弟?”

趙岱進到洗手區域,涼水抹了把俊臉。

“你們倆,一個永垂情史,一個蛇口佛身。”

“閑得我,還不如去觀察我的女企業家。”

瞿放狠狠走進衛生間。

“滾你的!”

-

日頭偏了西。

一頓類似于結婚宴的午餐,在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祝福聲中完美收官。

勞斯萊斯漸漸駛出盤曲山道。

黑灰相間的車身入了密匝匝的車流。

蕭硯丞瞥見胳膊處的衣褶,修長的指骨捋了捋。

褶不平。

他松了手,挪開眼,視線落到少女那彎翹的紅唇角。

“你好像很開心。”

宋暮阮轉正無名指的戒圈,揚着嗓調答。

“你看瞿放剛才那樣兒,不得不說好下飯呀!”

蕭硯丞低下颌。

無名指上,刻于戒身中央的棱紋,也偏了方向。

偏到少女的那側。

指尖放在戒身上,他下意識撥正。

“既然蕭太太這麼開心,那今晚就貫徹到底吧。”

宋暮阮抻了抻軟腰,微乎其微地歎息:

“蕭先生,當你的恩愛太太好累的。”

“我等會可以扮演相敬如賓蕭太太嗎?”

蕭硯丞凝着戒指中央的周正棱紋。

下一瞬,又撥回到原位。

再次脫唇的嗓聲,淡淡的。

“随太太開心。”

“诶,蕭硯丞,我突然有種感受。”

男人的目光朝她浸出探尋。

“就好像我們中午真的結了個婚。”

“有一種儀式感,怎麼說呢……”

宋暮阮正說着,卻被他寥寥的三字岔斷——

“我也是。”

“對吧?看來不是我的錯覺。”

宋暮阮放松繃直一上午的軟腰,靠在真皮椅背上,惬意明快的語調徜徉在車廂内。

“錯得讓我覺着我真成了你明媒正娶的蕭太太。”

頓了頓,她阖上眼,兩片紅醺醺的唇瓣懶懶扯開一條窄小的細縫。

出落在車廂裡的嗓音,轉為如溪流潺潺的細語。

“仿佛他們的祝福是真的……”

“而我們也足夠相愛。”

“但真相卻像灰姑娘的童話中點。”

“逃出了城堡,我就是個落魄千金。”

“沒有珠寶,沒有漂亮裙子,也沒有千尋萬尋我的王子。”

蕭硯丞默了默,接過她的祈願。

“珠寶、裙子,都是小錢。”

“我可以滿足你。”

宋暮阮倏然睜開眼,兩隻黑郁郁的瞳仁望着說話的男人。

還未問出口,便聽見他說——

“至于你說的王子。”

“我給不了。”

“……”

他又一次拒絕了她!

宋暮阮扭過頭,飽滿光潔的前額靠在茶褐車窗。

幾絲長短不一的碎鬓發,鬈出不同的彎度,也被壓貼在玻璃面。

下一分鐘。

車子上了高架大橋,外面沒什麼可看的。

她的一雙眼瞳落不到美景,複又垂下。

纖長的睫毛,在昳麗的臉蛋上落了半圈灰陰陰的影子。

蕭硯丞收回眸光,如弓的薄唇動了動,吐出的話語肅淡,不輕不重碾碎車廂的蓦然沉寂。

“蕭家沒有王子。”

“隻有一頭豹子。”

“如果宋小姐不介意,大可做了那個灰姑娘。”

宋暮阮蹙了蹙眉端,挪離開倚窗的瑩潔前額,瞅了眼身側的男人。

“你不準叫我宋小姐。”

他一喚宋小姐三字,她就陡然想到半年前他們初遇之時。

那時,他也是這樣。

永遠一副雲淡風輕的勁。

好像什麼都不在意,又好像什麼都能握在手裡。

她覺着她就是一隻風筝,看似自由身,實則已被他開出的誘惑福利,牢牢捉住了線頭。

蕭硯丞聽聞,兩注眸光不深不淺,悉數投于她面。

然而少女的心思淺,情緒總是擺在臉上。

總以為能夠高深隐藏,卻還是被他看見了掠過的一絲煩躁。

“好,我會注意。”

聽着這闆正的官方話,宋暮阮仿佛身臨首腦會議的現場。

她掐了下手心,索性又偏過臉,甯願去看那幢幢冒尖的闆正房樓,也不看他。

至少,未刷外漆的房樓能數出幾磚幾瓦,走近了還明白内裡用的是什麼真材實料。

而身側的這位蕭總,饒是她從小閱中外帥哥無數,卻怎麼看不出他身上有幾塊屬于人類的血肉。

噢。

他又多了個外号——

機器人。

碎冰冰做的。

口味嘛,自然是她最讨厭的葡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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