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宋暮阮轉瞬被扔在了克萊因藍緞被上。
冰涼的觸感襲來,她迅速止了聲,腦袋剛從男人中空的胳膊下溜出,卻被他手中剝開的那顆新口味Valrin&Xalle巧克力誘惑得邁不開腿。
“蕭生~”
她重新躺回床上,水靈靈的饞貓眼眨了眨,軟嬌嬌地喚他,方才面上的驚慌早已消弭。
蕭硯丞挪開左腳,把她垂下床尾的兩條小腿攏在雙膝之間。
“太太應該知道我更想聽什麼。”
“阿丞,蕭總,”宋暮阮憊懶懶眯起漂亮的柳葉眼,兩瓣粉唇不停換着稱呼,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表情,“蕭boss。”
她故意拉開兩字:“老——蕭?”
蕭硯丞雙手環胸不語,隻是眉頭微微下沉。
一雙細長鳳眼勾出尖銳涼薄的内眦角,居高臨下地俯望着她,十足的警告意味。
宋暮阮自動無視警告眼神,腦袋往後一仰,瞄到床頭挂着的洗硯圖真迹,彎弄起唇瓣,又喚:“小硯台?”
“很好。”
一聲氣笑了的喑啞嗓音。
宋暮阮驚覺玩笑過了火,一個讨好的蕭字剛淌出嗓口,眼心裡的高大男人如塌山一般,直挺挺地朝她倒了下來。
“啊!”
她雙手交叉趕緊護住胸,側身閉皺兩眼。
“宋助理妄議上司姓名,該罰。”
一團稠喑嗓聲,拱着無名火。
宋暮阮翼翼地撬開一隻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她今日打望多時的名手。
兩眼都亮堂睜開,她左右環了環。
然而,男人的大掌似如來五指山,壓塌了散着細膩藍澤的緞面被褥,絲毫不見她的寶貝巧克力。
眼光往床下探了探,一顆圓滾滾的巧克力球正孤零零地躺在胡桃木地闆上。
她也沒好氣地回怼道:
“上司随地亂扔,也該罰。”
蕭硯丞低了低颌,截斷側入的光線。
少女的雲母白小套裙,頃刻落了層闊方端挺的淺灰影。
他密睫掩藏的淺眸,攜噙絲縷薄溫,遊曳過她的光潔額弓、遠山細黛眉、漉濕柳葉眼。
再略過柔霧粉的海棠花唇瓣,最終定于白尖尖的下巴颌兒。
“抱歉,”他喃啞着,“蕭氏集團目前暫未成立衛生監管部。”
宋暮阮鼻間哼了聲,毫不猶豫地反擊:
“那我也抱歉,蕭氏集團目前也還沒成立婦聯部。”
她的唇些微幹燥,幾絲不明顯的唇痕淺絡嵌在飽滿唇瓣上,像兩片花邊自然起皺的夾竹桃。
漂亮勾人,卻深藏強心苷等有毒物質。
蕭硯丞的眸光無聲伫留了幾秒,右手伸至枕下,拿出一顆映着褐金花體字母的巧克力。
“罰宋助理被投喂一顆巧克力。”
敏銳嗅到甜食的香氣,宋暮阮側頭,抿翹的唇角嫣然綻放笑容。
“你是查理嗎?總能造出巧克力來。”
蕭硯丞單手剝開包裝紙。
紙上,亮璨璨的字母投映在他眸底,帶出幾分愉悅。
“啊——”
她張開唇,他甚至能看見那粉嫩濕滑的懸雍垂。
不動聲色别過眸,他隔着薄薄的包裝紙,送到她齒前。
“嗷。”
一口險些吞下他的指尖。
蕭硯丞失笑,凝了眼那兩瓣過分貪吃的粉唇。
唇上,沾了些許褐色絲絨,他伸出食指,忽而頓住,轉為蜷彎,用較為細膩的指背拭掉她的巧克力漬。
“如果某位小饞貓等會還想吃蕭硯丞牌意面,蕭某建議最好是口下留手。”
宋暮阮向來不喜咬嚼巧克力,說話間,含着巧克力球的绯腮一鼓一圓的,像隻胖頭小金魚,黏黏糊糊的嗓音帶出來,隻差沒當面沖他吐泡泡。
“我不是故意的啦。”
蕭硯丞當然不信。
畢竟沒有哪條小金魚在吃到美味後,還會沖投喂者賣弄美貌,俏皮地眨左眼。
也不怕他直接撈魚走人。
他故意問:“我的巧克力與賀從柯前幾日給你的那幾塊相比,誰更好?”
“當然是你的。”
少女的香甜唇息輸出果斷。
蕭硯丞再度低了低下颌,薄唇俯錯過她脹鼓鼓的粉腮,在她杏仁白的耳垂肉邊,勾弄起涼薄笑痕。
“我以為太太割愛相贈宋money,是因為他的巧克力更美味。”
“咳——”
宋暮阮險些被嗆住,曼妙胸脯因心虛驟時波瀾壯闊,頂到一處堅硬胸塊,她觸電似的翻過嬌身。
接着,兩隻白嫩小手迅速抓住左右枕角,往下一扯,整個腦袋瓜埋進去。
“我才沒有相贈,隻是讓他先拿去哄溫奶奶。”
她的甜音甕沉又喘,蕭硯丞撥了撥枕角,卻被她牢牢攥在手心。
“别悶在枕頭裡,我不問了。”
蕭硯丞長腿斜跨,單膝蹲在床側,耐心又添一哄:“乖。”
宋暮阮小心松開枕頭一角,觑了眼男人,确認他面色無恙,才慢騰騰地從枕窩裡挪出悶紅的腦袋瓜。
“從柯說了,他晚上會把money送回來,蕭生,那我們把家族party順延到明天吧?”
他眉頭稍擰:“明天我們去中港。”
她噌的下坐在床沿,撥開纏繞在鼻前的柔順烏發,水光潋麗的柳葉眼嗔着他。
“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什麼都沒準備的。”
說話間,貝齒不小心磕破口中的巧克力球,新鮮覆盆子淡淡回甘,馬爾登鹽的清鹹味占據她的舌尖。
但此時此刻,她全然顧不上品嘗,一股腦兒地嚼碎,便吞咽下肚。
蕭硯丞周全答道:“禮物我已備好。”
“……你不懂我們女生,除了禮物,我還得準備漂亮的晚禮服、新上市的唇釉、打理頭發造型,美膚spa,還要減肥!”
“哦,不,阿婆運營華洋海運多年,女強人肯定喜歡落落大方的名媛風,那我不用減肥了,名媛淑女的禮服不用束腰,嗯,我想想——”
宋暮阮蓦地撩開眼睫,狐疑的視線定在他的昳隽面容:“對了,你準備的什麼禮物?阿婆會喜歡嗎?”
蕭硯丞勾了勾唇側。
“太太今晚可以随我回北樗山檢閱。”
她僞裝為難。
“可是哥哥今天不值夜班,我想在家等他回來,順便說一下去中港的事。”
“下班後,我送你回家。”
“那這裡,”宋暮阮的綿軟手心在小腹上順時針畫了個圓,“現在想要裝下蕭硯丞的意面。”
蕭硯丞眸光頃刻轉暗,滑過她右手撫摸着的平坦小腹,掌骨施力,壓陷她身側綢被,兩隻陰陽镯因力,雙雙交纏着從袖口露出。
黢紫檀木,框住冰白掌背縱橫交錯的凸青彧藍,他撐站起身。
“我現在就去做。”
“好的呢!”
目送他走出休息室,宋暮阮迅速拿起手機,翻出許久未聯系的美容院微信。
[孫經理,八點,預約一個全身精油spa!]
[必須是今晚,加價也要插隊!]
耐心等了幾秒,沒收到新回複,她垂眼放下手機。
一個寬大的掌印,清晰印在克萊因藍綢緞被面。
疑惑地眨了眨眼睫,她把自己的小手貼在那掌印邊,也鉚勁摁了摁。
印迹很淺,遠不足蕭硯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