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硯丞用白毛巾擦着發,朝少女走去,墨灰藍的絲質睡衣在黃白明亮的燈下,顯出香雲紗的頂級澤感。
“你回來了?”
宋暮阮小腦袋從被窩裡鑽出來,假裝懶洋洋地抻了抻兩隻細胳膊。
蕭硯丞坐在床沿,沾着水汽的食指别過她紅粉桃腮的幾縷發絲。
“睡得好嗎?”
“嗯!”
宋暮阮嬌俏着甜音,擡起眼睫,轉瞬嵌吸進兩汪幽褐的深潭,她紅着臉别開。
室内,寂靜如弓,拉滿了又松開。
最後是持弓者率先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寂。
“蕭太太,介于昨晚的愉悅體驗,我在這特此想你申請升級作為你先生的基本福利。”
眼看魚被她釣上了鈎,宋暮阮繃住唇角的竊笑,眨了眨鬈纖的睫毛,疑惑重複:“福利?”
蕭硯丞一隻手掌伸進緞被裡,精準握住她疊放在小腹上的玉手,輕輕握住。
“我是個正常男人。”
細汗從他們交握的手心開始冒出,宋暮阮緊着聲,問:“所以——嗯?”
“正常男人有生理欲望,所以需要太太與我例行義務,”蕭硯丞捏了捏她的手心,另一隻手拿過床頭的牛皮紙袋,“太太肯定也有這方面訴求,不然不會扭腰蹭我到天亮。”
“這是體檢報告與新修訂的合同,太太,考慮一下。”
宋暮阮方才倒是沒注意裡面的體檢報告,她依聲接過,在他溫柔缱绻的注視下,臉腮飛上兩團绯嫣的雲。
她假裝好奇地打開了合同,扮演逐字逐句浏覽的謹慎乙方,實則胸腔的怦怦聲早已讓她的紅耳朵罷工。
倏而,一味清苦澀雅的柏香襲近,她緊了緊霧蒙蒙的黑瞳,銜上他端肅認真的俊臉。
“需要考慮多久?”
他的聲線不似平日的慢條斯理。
宋暮阮瞟了眼他寸短的濕發,軟柔柔地推了推他的右肩。
“你先去吹頭發吧。”
她可不想全身濕漉漉的。
“好。”
蕭硯丞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重新返回浴室。
“嗡。”
洗手台上,手機提示新消息進入。
瞿二:[零零後阈值高,放棄你古闆端着的架子,直接猛沖,貫穿四肢百骸的烈感如火湮焚,她絕對終身不忘,事後肯定還纏着你繼續要!]
[信我的(叼煙),蕭爺,暢享婚後性/福人生!]
蕭硯丞掌心收攏。
偌寬的長條鏡面裡,隽氣的眉間覆上一阙若有所思。
-
一屋暗室。
唯有床尾垂落幾束昏亮,昏亮中心,深海藍長沙發被密集的鼓點,推嚷着,咿呀着,倏然,一團同色系緞面鵝絨被踢開,滾過低矮真皮背,搭在沙發面上手工定制的高級羊毛地毯。
四隻被角交疊吊跷着懸空,随着鼓點的強烈律動,它們前後推曳着,抽嗤着,不知疲倦。
漸漸,凸月也暫時下了山。
“抱歉,初次破戒,情難自禁,不知餍足,還請太太諒宥。”
宋暮阮勉強撐起一絲勁,叼住他摁着她雙肩的腕骨,沒聽見他的吃疼聲,她咬得越發用力,一絲恬淡的腥氣灌入舌尖,才松了口,委着聲央求道:“蕭硯丞,一千萬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你再找個蕭太太吧?”
蕭硯丞不容她逃避,捉住她的腰,牢锢在身下,濕潤薄唇陳述既定事實。
“它喜歡你。”
宋暮阮緊皺着眉眼,左右咬着通紅的小腦袋。
細密的香汗從額角滲出,她再次并腿擠出:“可我不喜歡它!”
“聲聲,你看。”
蕭硯丞把手遞近她眼前。
宋暮阮咬白了唇肉,撐開兩把小扇烏睫,這時,他的兩指在她眼前,緩緩抻開。
一絲月白色的細支水線,亮晶晶的,架在他的食指與中指指尖。
“你是喜歡的。”
蕭硯丞吻上她的唇。
漸漸,卧床的尾端,那張長藍沙發沿,被角再度開搖合推。
-
宋暮阮一覺睡到了晌午,直到許宜純的電話震醒了劫後餘生的她。
“阮神,你幹嘛去了?偷人了?”
“雖然……好像,但有點類似?”
宋暮阮幹燥的喉嚨擠出幾個嘶啞的字音。
“哇哇吼!阮神,你和他也大戰三百回合了!”
“哎,别提了。”
宋暮阮現在哪哪兒都疼,連拿手機的力氣都沒有,隻好開了免提,把手機放在蓬軟緞枕上。
“同古闆不同技,他……真的是遭透了!”
“怎麼了?阮神,事後疼是很正常的,做得多了就隻剩爽。”
宋暮阮揉了揉小腹,恨恨地咬唇怨道:“我原以為隻是小疼,但明明說天亮了,不要了,他還偏偏……捉着我一個勁兒地撞,我是牆嗎?也不看看他那鋼闆胸肌……硬得跟什麼似的。”
“我才不要和他做了,這哪是行房,分明是行疼!他那燒火棍就知道直搗橫沖,許班,你不知道美好少女的第一次攤上這樣一個技術極差的處男,真是——”
正說着,手機振動一下。
[脫毛機(欠島和金街)向你發起一筆轉賬:200000元]
宋暮阮正忿恨着勁兒呢,幾下翹出一串字:
[你轉賬幹嘛?!你不知道事後轉賬,特像個嫖客嗎?]
發送成功,她修改備注:[嫖客(欠我巨資)]
嫖客(欠我巨資):[這不是轉賬,是投誠。]
[嫖客,這邊建議您最好在後面添三個零呢~]
許宜純的打趣聲從揚聲器裡傳出:“哈哈,看來你的老古闆精力很旺嘛!先别着急下技術評價啊,我那晚放在帆布包裡的玩具有沒有用上,還有那個菠蘿螺旋鉚釘紋的套你叫他用了嗎?”
“啪嗒。”
一聲輕巧的開門聲起,男人方正端闊的身影現身門下,這時,許宜純的聲音再次響起:“有個詞叫馭夫有術,阮神,用你機智聰慧美麗的小腦袋拿下處男這個珍稀動物。”
“!”
宋暮阮迅速掐斷了通話。
蕭硯丞隽昳面容攜着一絲溫柔的笑意,他緩緩踱近,看床上少女驚聲就要跳床,他兩手托住,緊緊凝視着她,眸底情緒或沉或浮,懸在表面,連同面上的笑緒也是皮笑肉不笑,襯得他就像一位披着羊皮的獵手。
“蕭生~”
宋暮阮拱了拱他繃收的下颌,企圖撬開他一縷真實的笑。
然而這一拱,不僅把那浮于表面的笑拱沒了,還被冷冷一瞥。
“技術極差?”
他顯然有繼續探讨鋪開這個話題的打算。
“不,不差不差!”宋暮阮驚張地抽了抽眉梢,忙不疊豎起兩個大拇指頭:“你很棒,總裁界裡的number 1!”
“是嗎。”
蕭硯丞收緊手臂,燥燙掌心不緊不慢地熨帖她叫嚷一晚酸疼的軟腰。
聽見她倒吸的一口唇息,他再度把晦暗的眸光投注到她的桃腮,安靜的三秒過去,他的唇角緩緩揚出一縷滿意的微笑。
“昨晚——你很可愛。”
“?”
可愛是什麼不如不誇的低級詞彙,自幼别人都是把漂亮,仙女等高級形容詞用在她身上的,好不好?
宋暮阮瞅着他,一股子不甘,嘟尖了櫻色唇瓣,囔囔道:“……難道不應該是漂亮嗎?”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
“你看我這一雙會說話的柳葉眼,秀氣眉額、鼻骨,花瓣唇,尖下巴、标準的鵝蛋臉,齊腰黑發,細胳膊大長腿。”
“而且,我全身上下又白又嫩,哪裡不漂亮了?”她用細嫩指尖戳他沒良心的胸口,非得要出個答案,“你說,你憑着良心講我剛剛說的哪點不是事實?哼!”
蕭硯丞握住她的指尖,循循善誘道:
“蕭某認為’又白’二字用詞需要斟酌。”
轟——
宋暮阮爆紅了嬌身。
蕭硯丞繼而旋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兩根修纖指骨屈彎,他掐住她的下巴尖,薄唇吻了吻她羞顫的唇窩,扶她坐在床沿。
下一瞬,纡尊降貴地單膝蹲身,他仰望着她。
生平從未求佛拜佛,第一次想要虔誠求取,是她,也隻有她。
“現在,蕭太太可以對我進行首次戰略性實操指導嗎?”
是的,他打算向這位事後給差評的高阈值小妻子求取真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