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圖書也怕她一張嘴真的再吐出來,于是隻好問一旁的百裡忍冬:“你們師徒二人這是怎麼搞的?為何會撞到靈柳上?”
說到這裡,本就被一堆破爛事煩擾的掌門大人看着光秃秃的靈柳,不由得更加頭大了。
他有些眼疼。
百裡忍冬見厲無渡似乎不想吐了,這才收回手,轉而一臉内疚地回答洛圖書的問話:“回掌門師伯,是我的錯,都怪我禦劍技術不精,這才在降落時撞到了樹上。”
“你禦劍?”洛圖書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哦對,你師尊這回就是帶你出去找凝丹機緣的。那這麼說來,師侄你這是凝丹成功了呀!”
洛掌門反應過來後忽然目露喜色。
——祖師爺保佑,這可是年方十八的凝丹期!放眼整個修真界,誰家能出第二個這般年輕便凝丹的天才?就算是近些年修真界風頭正盛的那位密宗聖子,他也是二十多歲才凝的丹!
當下,被萬宗大比一事煩擾多時的洛掌門便好了起來,他的腰挺直了,皮展開了,就連那秃然的樹也不心疼了。
“溫師妹,”洛圖書立馬看向厲無渡,“既然忍冬凝丹成功,那這次的萬宗大比,他可務必得上啊。”
厲無渡從洛圖書眼中瞧出了幾分迫不及待的興奮,她勾了勾唇,方才反胃的不适感在某種想要釣魚的沖動下立馬消失。
“掌門師兄倒是看得起忍冬,”她一手搭住少年的肩膀,像是某種無聲地展示,“可他剛剛破境,還需磨煉,萬一試煉中稍有閃失,我這個做師父的心不心疼另說,師兄你的興頭可是會被壞掉的。”
洛圖書眼角一抽,心道這是想談條件的意思了。
他試圖裝傻糊弄過去:“溫師妹,你也不必太過擔憂。忍冬乃單金靈根,資質非凡,再加上有你親自調教,他怎會不行?這萬宗大比,正是展示我劍宗弟子風采的絕佳機會,錯過了豈不可惜?”
厲無渡搖了搖頭,故作難色:“師兄說得輕巧,可忍冬剛才禦劍什麼水平你也看見了,一路把我差點晃得魂飛魄散,你讓我怎麼放心讓他上場?”
洛圖書聽她這麼一說,視線又無可避免地落到了她身後的靈柳樹上,那光秃秃的慘狀成功噎了他一下,令堂堂掌門再也說不出硬捧的話來,隻好略微底氣不足地道:
“既然如此,師兄我親自輔導,保管他禦劍術大進,凝丹境實力穩固。溫師妹,這總行了吧?”
可厲無渡仍舊慢條斯理地搖頭,圖窮匕見道:“這禦劍一事倒是小事,師兄既要讓忍冬上場,想必也該備些助力才是。畢竟這萬宗大比各派弟子個個都來勢洶洶,身上帶着的法寶靈器花樣百出,咱們劍宗也不能讓自家弟子在這方面吃虧吧?”
洛圖書見自己到底還是沒糊弄過去,隻好将視線落在了靜立一旁的百裡忍冬身上,試圖忽悠小的。
“師侄,我們劍修最重要的還是要看自身實力,手中劍才是唯一立身之本,”洛圖書語重心長,“你覺得,你得靠外物傍身,才敢上場同人比試嗎?”
百裡忍冬在一旁早就看出自家師尊從頭到尾都在“漫天要價”,此刻聞言恭恭敬敬上前行禮:“多謝掌門師伯教誨,師伯您說得對。”
“師妹你看……”洛圖書頓時滿意了,正想笑着同厲無渡說你徒兒自己不想要,就聽百裡忍冬繼續道:
“隻是可惜弟子至今尚未有自己的劍,用得都是宗内統一發放的制式用劍。”
洛圖書一愣,而一旁的厲無渡早就知道百裡忍冬不會傻到拆自家人的台,他若是個好糊弄的蠢貨,那前世别說殺她了,恐怕連她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她眼角一挑,笑得春風滿面:“師兄當真是明理之人,不錯,劍修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劍,忍冬天資雖好,但至今未曾擇劍,不如師兄為他開下劍冢,讓他進去挑一柄‘立身之本’,權作嘉獎,也好助他在大比上揚我劍宗風姿啊。”
洛圖書眼皮跳了跳,雖說劍宗底蘊深厚,可靈劍,尤其是劍冢内的靈劍終究珍貴,向來隻有每逢十年的宗慶才會開放一次,現在離下一次十年之期還早着,貿然就說讓他開劍冢,這師徒兩個一唱一和,還真是獅子大開口。
但眼下局勢逼人,各宗各派之間暗中争那正道魁首的位置争得越來越厲害了,他們劍宗若真能壓密宗一頭,付出些代價倒也值得。
于是洛圖書權衡後當下咬牙點頭:“好!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我便去求太上長老開一日劍冢,讓忍冬他們這些可去參加大比、但還沒有本命靈劍的弟子入内挑選。”
厲無渡滿意地笑了笑,起身拱手:“多謝師兄關照,劍宗能得師兄如此掌門,真是全宗上下的福氣。”
洛圖書擺擺手,笑容頗為勉強:“溫師妹,這些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我可将醜話說在前頭——劍冢兇險,你是知道的,若你執意要讓忍冬進去擇劍,那你們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厲無渡笑意不減,轉頭喚道:“忍冬,聽到了嗎?你掌門師伯可是在提點你,劍冢機緣難得,還不趕緊謝過?”
百裡忍冬連忙配合一禮:“弟子再次謝過掌門師伯,師伯關懷,弟子必感念于心,不敢相忘。”
洛圖書被這二人一唱一和搞得心中無奈,但面上卻隻能擺出和顔悅色的模樣:“好吧好吧,那就好好準備,取了劍出來認真比試,切莫讓外人看輕了我劍宗。”
厲無渡瞥了百裡忍冬一眼,微微一笑:“掌門師兄放心,這次的萬宗大比,劍宗——必展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