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泱不喜歡那些太烈的酒,喝進肚裡仿佛能将他腸胃一同燒透,也不喜那些清酒,稀薄如水,食之無味。除了心思煩悶時他會找些烈酒來喝以外,大部分時間他都喜好這種醇香而回味無窮的酒。
而擎淵由神化妖,本就千杯不醉,也從未有過所謂借酒澆愁的想法,自然是喜歡什麼便喝什麼。
兩人在這方面有了些許共通點,對酒之一物的考量不謀而合,倒也飲得十分盡興。
美酒當前,兩人話也沒說太多,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很快一壇便倒了個空。
落泱正準備去開第二壇,擎淵卻擋住他手,道:“一直喝有什麼意思,不如玩點好玩的。”
“玩什麼?”落泱也來了興緻,問。
“我聽聞那些人類,喜好竹林作賦,流觞曲水,不如我們也來體驗一遭?”
“可這湖風平浪靜,怕是少了些趣味。”
“那讓它動起來不就行了。”擎淵對着湖水連打幾道印訣,霎時間湖水便流動起來,水面在靈力牽動下泛起波浪。
落泱倒了幾杯酒,放入湖水之中。
他以靈力護持着那幾個杯子,将它們推入湖中。
“不如玩一場比試如何?”
落泱問:“怎麼比?”
擎淵将酒壇中的酒水盡數倒入餘下的幾個杯子裡,将它們齊齊送了出去,平平穩穩地送入湖中。
“比誰喝到的多。”
“好。”落泱爽快道。
“既然是比試,自然要個彩頭,你可有何提議?”擎淵扔了空壇,沖落泱問道。
“若是要金銀外物,這種東西你瞧不上眼。若是要些奇珍異寶,尋倒是能尋,隻是未免時日過長。”
“那不如這樣,輸了的人,答應赢了的人一件事。”
“可以。”
“你答應得這麼快,不怕我要你做些什麼你不願做的事情麼?””
“誰輸誰赢,還說不定呢。”落泱朗聲笑笑,足尖一點躍入湖中。
擎淵緊随而上,他速度比落泱更快,眨眼便到了他身前。
落泱正俯身準備拾取最近的那杯酒,手還未觸及杯身,便被橫空殺出的擎淵打斷。
兩人俱是一手去搶酒杯,一手去阻攔對方。
兩隻手掌帶着靈力在空中交彙,相擊之時擎淵已足尖一挑,将那酒杯挑入手中,仰頭喝了下去。落泱卻借了兩掌相交的力,往後一躍飛出數丈,将第二杯酒拾起飲入腹中。
一人一杯,打了個平手。
若論遠近,自然是落泱占得先機。可若比速度,擎淵肯定要高出他一截。
落泱心思一動,飛身落于水面之上。以他所站之地為中心,湖面瞬間結起一層厚厚的白冰。
那些酒杯自然不會再随波而動,乖乖地卡在冰中等着他去喝。
但擎淵哪裡有可能這般讓他赢過,手掌一覆冰面瞬間在高溫之下融解。這短短的間隙裡他又搶了兩杯酒飲下,而落泱也不甘示弱地繼續争奪剩下的酒。
一共九杯,不多時已被搶了八杯,正是平手。
最後一杯已差不多漂到了湖水中央,若不是一直有靈力護持着,估計早已傾覆于湖中喂了魚。
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朝最後一杯飛去。
争鬥了這麼久,擎淵一直都遊刃有餘,到了最後一局定勝負時,他自然要比之前更加來得專注。
落泱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力,大有若不搶到誓不罷休的架勢。
兩人在同一時間做出了同一個動作,齊齊朝湖水發力。
擎淵的靈力将湖水卷成一條水龍,托舉着那酒杯朝上而來,落泱的靈力卻瞬間将那水龍凝結成冰,卡得它上下不得。但擎淵顯然留有後手,那冰未曾持續太久,便被水裡竄出的火焰燒得重歸于水。
兩人一邊朝那酒杯飛去,一邊在空中交手。
四隻手在空中不斷交疊翻飛,眨眼便過了數十招。
擎淵未曾下重手,但落泱一直纏着他,也令他脫身不得。驟然對面掌力一弱,擎淵來不及收力,接着便看到落泱往後跌去,墜入湖中。
糟了,我忘了他大病初愈。擎淵飛身去抓他,正準備潛入水中撈他出來,便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大笑。他扭頭看去,正好看見從水裡冒出頭來的落泱,搶了那最後一杯酒,仰天倒入口中。
酒水澆淋過他的唇瓣,将那一抹粉紅染出了幾分惑人心魂的意味。
擎淵喉頭一緊,行為比思想還要快上一步,直接便瞬移到了落泱面前。
落泱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被人捧住後腦勺,唇被吻住,那人迅速攻城掠地,将他口中酒液盡數掠奪了個幹淨。他愣愣地承接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連杯子掉入湖中都未曾發覺。
擎淵吻了個夠本,這才把他放開。他一邊擦拭着自己唇邊殘留的酒液,一邊得意地沖落泱道:“你輸了。”
落泱此時哪還有心思計較輸赢,整個人都像踩在雲端一般,連腿都發着虛。
“味道不錯。”擎淵又補了這一句,不知是在說酒,還是在說人。
落泱的臉徹底紅到了耳根。
擎淵伸手攬住他腰,将濕漉漉的落泱帶回岸邊。似乎是覺得他這副水淋淋的模樣有些過了,擎淵出手使了個印訣,眨眼便将落泱衣服并發絲烘幹。
他拍拍自己衣服,被落泱沾濕的衣服也很快便幹透。
“既然輸了,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方才的那個吻,擎淵也不全是為了那杯酒,更多的是因為落泱展露出來的灑脫和利落,讓他心馳神往。
他感覺酒勁有些上頭,令他的周身都熱了起來,尤其是在他又看了一眼落泱之後,這種感覺更甚了。
落泱也不是輸不起的人,聞言也很快忘記方才的旖旎,道:“你想要我答應你做什麼?”
擎淵想也沒想,便道:“先回去,到了地方我再告訴你。”
落泱收拾好酒壇與杯子,跟着擎淵往回走。他以為擎淵說的回去,是回擎淵的屋子,卻沒想到他徑直走進了自己的住所。
等他發現擎淵進了他卧房時,再想後退也已經來不及。那個男人輕輕松松地便關了門,随後拉他過來,将他固定在自己與桌子之間。
“不如就給我一場酣暢淋漓的魚水之歡如何?”
擎淵的改變如此之大,令落泱有些難以置信。但面對自己一直以來,即使努力追逐卻依然望塵莫及的這個人的主動要求,落泱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思考,便已給予了肯定的答案。
兩人最開始的一場厮混,來源于一場并不十分美妙的設計。
落泱設計了擎淵。
他變幻成盼兮的模樣,在擎淵醉酒之際,勾引了他。
醒來的擎淵,看着落泱真容的時候,險些沒将他掐死。
但這一次兩人顯然都選擇忘記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落泱看着擎淵,看着這個他仰慕着的男人,隻覺得自己心如擂鼓,一聲一聲,仿佛整個耳畔都隻剩下了自己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