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缺一來就一直遷就的易平,第一次對沈缺搖頭:“我不喜歡黃玫瑰,但你媽媽,是我最重要的人。”
原先,一直以為是沈時的關系,但現在沈缺立馬就察覺到了這裡面的算計,算計的人,又換成了賀會。
沈缺擡手放話:“找人一直看着他們,出什麼事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吩咐完,轉頭看向顧問:“回酒店吧,都是些老狐狸算計。”
顧問察覺到了沈缺的情緒,他似乎很低落,那剛剛那個人,是不是對他很重要。
“都聽你的。”
沈缺訂的是個套房,隔斷成了三個房間,顧問提着行李,走在他們後面,剛擡頭就看見透明玻璃後的圓形浴缸。
這時沈缺戴上了一個黑框眼鏡,配着他的風衣很适合。進入房間後滿意的環顧了一圈,很是滿意。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跟着我來大陸嗎?”沈缺發問。
顧問的長相偏向于淩厲且傲氣,沈缺也在想他或許是在沈時身邊練成的,一眼看上去就是一種混社會不好惹的表面。他從來把持有度,沈缺問出來,就是想主動告訴他。
他自然也是卻之不恭了:“好玩?”
“明天陪我去看個比賽,确實是好玩的。”沈缺噙着笑,看着顧問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他怎麼總是這麼不禁逗呀:“你也知道,我沒有自由,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是我很重要的一個人,所以會帶你一起來。”
很重要的人,一起來,顧問心裡發問,沈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奇怪了。
以前他對自己說的情話不算少,可那都是氛圍到了。
這麼突然說這些肉麻的話,顧問倒是真有些不習慣了。
“一場比賽,這麼重要嗎?”顧問也是疑惑。
沈缺倒是輕輕擺手,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之前網上認識了一個人,随手資助了一下,他不肯要錢,我就說他幫我打遊戲,赢一把,按市場價算。為了幫他,我注冊了五個号,從一階到巅七,也夠了他的生活費了。”
還有陪練,打牌子的費用。
其實他不是很喜歡打遊戲,但打發時間是個很好的選擇。
顧問擰眉:“你和他關系很好。”
“這是他進入首發的第一場比賽,能趕上就看看吧。”沈缺摘下來他的黑框眼鏡,使勁的揉了揉眼角。
他現在想的最多的,還是易平。
太蹊跷了,為什麼會是他。
似乎被人引進了設計好的圈套,周圍都是迷霧,心裡惴惴不安,不管走哪條路,都會回到這個樊籠。
沈缺總會覺得,顧問還是挺傻的,隻要給他抛出一點,他就會付出自己的全部。
他要是,一直這麼傻下去就好了,要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傻就可以了。
顧問沉默了好一會兒,在自己對沈缺印象當中,他好像沒有癡迷玩遊戲的時候,要是說,那就是五年前自己還沒在他身邊的時候。
所以,這是他年少的遺憾,還是懷念微弱的善意。
應該都不是,沈缺本質上和沈時一樣,八面玲珑,即便是十七八歲的他,又怎麼會去做這麼虧本不現實的買賣。
沈缺見顧問不說話,苦笑道:“生而有幸,我活在一個和平自由的國家,但崩潰的決堤始終會爆發,陪我去看看吧,也算是我對自己青春的總結。畢竟,被人打進醫院的結尾實在不好聽。”
顧問點頭,沒想其他:“好,我陪你。”
易忠被易平拉着離開,他始終沒有想到為什麼易平會這麼堅決,他很清楚,有這一筆錢,他會有學上,他可以擁有一個光明的前途未來。
“叔叔!為什麼!”出了會所,被易平摔進車裡面的易忠終于是忍不住了:“爸爸的死是屬于工傷,我知道你難過,我也很難過!這不是他們該有的賠償嗎!”
易平同樣也是急火攻心:“什麼為什麼,沒有為什麼!你爸爸是我哥哥,我告訴你,我的傷痛不會比你少半分,而且,我有錢!我可以養你!”
那一句,我的傷痛不會比你少半分。
易忠是真的不明白,活着的時候沒來往,現在倒是來串親戚。
“我爸說了,不需要你養!我們家和你斷絕關系了,你忘了嗎!這他媽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易忠不想打黑拳,易平說養他,那易平是有錢的人嗎?不是,他有的現在隻有一套房,一輛車。他聽過爸爸在家說易平總是将錢寄給别人,隻留一些過日子的錢,像是一個随時都會去死的人。
易平似乎被人說中了心事,想起自己當年當着哥哥全家的面,說出了老死不相往來的話。
原來這麼小的孩子,居然知道。
眼中的淚還是脫線掉下來,剛剛站在易忠面前護崽的易平聳肩低頭,趴在方向盤上,男人的哭泣總是悄無聲息的。
易忠明顯注意到了,語氣稍微溫和許多。
“爸爸之前,和我說過,是他和奶奶拿走了那筆錢,才讓叔叔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知道,爸爸虧欠你,你們斷絕了關系,也就沒有必要怄氣。”
易平低頭:“不是的,都是我的錯。”
可現在這種情況,去追究誰是誰非,又有什麼用啊。
現在的易忠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資産讓自己讀完學業,而不是要事事靠着一個斷絕關系的叔叔。
“叔叔,意外發生了,除去其他,這筆錢是理所應當的。”
可易平整理好了情緒,淡淡開口說道:“我養的起你,你們全家,我都養的起。”
“可是叔叔,爸爸不會希望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