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玉黎訣 > 第71章 勝負

第71章 勝負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绫時前腳奔出将軍府,就跟蔣文懿撞了個滿懷。

“阿時?急着忙着幹什麼去?”

绫時一擡頭,幾日不見,蔣大公子身上沾染的市井之氣消失殆盡,他目光清澈,面色從容,又變回了原來那個舉手投足溫文爾雅的禦賜金絲。阿時心頭一頓,隻是眼下不是感歎唏噓的時候。

“韻兒這丫頭單槍匹馬的去追牽線人了!不知又會捅出什麼簍子,我得找她去!”

“牽線人?什麼牽線人?”

绫時這才發現蔣文懿後面還跟了個人。那人年方弱冠,身姿挺拔,眉目俊朗、英氣逼人。他身着黛青織錦長袍,腰系銀扣革帶,佩刀緊貼身側。

“這位是韓将軍的長子,右郎君韓佑承。”

文懿想着兩人當是不認識,故而相互引薦了一下。

韓佑承上前一步,向绫時道:“绫兄弟說的可是燕西弄班的牽線人?”

阿時慌忙點頭,聽他又道:“此地并非叙話之處,二位随我來。”

定遠将軍的書房陳設簡練。寬大的紅木書案占據了房間的中央,案上堆滿了軍報、公文、兵符與戰事奏折,有些甚至還未拆封,密密匝匝地摞成幾疊。幾隻青銅鎮紙穩穩壓着卷軸,邊角微微翹起,顯然是主人近日頻繁翻閱所緻。

書案後是一張高背檀木太師椅,扶手因常年使用而磨得光滑發亮,椅側挂着一柄精鋼佩刀,刀鞘上隐約可見斑駁痕迹,顯然不是裝飾之物。案側有高幾,放置一青釉獸首燈,熏有松木香。

南牆上懸挂着一幅北地軍陣圖,筆墨淩厲,戰馬嘶鳴之勢躍然紙上。韓佑承帶着绫時和蔣文懿進來的時候,韓儀正在和鳳翔知府溫知古叙話。

“佑承,文懿,見過将軍與知府大人!”

二人一左一右各自行禮。绫時見狀也不知當說什麼報什麼,隻得匆匆忙忙地跟着拜了一拜。

“佑承來得正好,”

韓儀将兒子招至面前,“關于刺客之事,溫大人徹查數日,找到些蛛絲馬迹。入夜之後,你轄一都常備軍,府中護衛二十,将鼓樓大街南的醉仙居圍了。酒肆的東家私設博場,罪名難恕,生擒之後交與溫大人處置。賭客之中有一人姓陳名琢,乃燕西弄班牽線之人,他定有刺客線索,将其帶回府中,我親自審問。”

“得令。”

韓佑承接過兵符妥善安放好,聽将軍又道:“城中行軍,軍紀務必嚴明,直取匪巢,不可驚擾百姓。如遇頑抗,擒賊先擒王,不到萬不得已,莫見血光。”

韓儀吩咐完,側頭看到了绫時。他招了招手,換上一副關切的口吻:“這便是疏影新收的小徒弟?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阿時趕忙來到将軍面前,點頭如搗蒜。“回、回将軍的話,藥仙妙手回春,都好的七七八八了!不敢勞将軍挂念!”

韓儀哈哈一笑,寬慰他道:“别怕别怕,我又不吃人!看你慌慌張張的,可是有事?”

绫時看了蔣文懿一眼,才答将軍道:“師娘子自己跑出去打探牽線人的消息了……我怕她行事莽撞出岔子,急着想去尋她!聽兩位大人的意思,那人在醉仙居的賭場??”

韓儀面色一沉,并未多言。

绫時不知道将軍與師晏有何交情,也不知他對韻兒會否抱有敵意。但绫時知道的是,他與文懿在易知輪的幻夢裡,看到的宋将就是韓儀。那一晚,大戰将至,韓儀打開了墨黎谷的竹筒,浏覽了其中内容,然後将油紙燃盡。之後他做了什麼?真如燈影戲所說,他抛卻主帥私自撤離?绫時辨不清真僞,不敢妄加猜測。

“帶上佐年一起去。”

将軍忽然開了口,“若在賭場中尋得師家娘子,護其周全。這是軍令。”

“多謝将軍!”

绫時撲通一聲跪拜在韓儀面前,重重磕了個頭。隻要能保韻兒無虞,他在所不惜。

富貴賭場裡,喧鬧的人聲随着莊家一聲低沉的詢問,倏然安靜下來。四方賭客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中央那張賭桌上,空氣仿佛凝固,一時間,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莊家微微一笑,伸手将銅盤擺弄了一番。隻見那盤面在他手中微微傾斜,旋即自行旋轉起來,泛着暗淡的金屬光澤。銅盤内壁雕刻着細密的紋路,随着旋轉,紋路變幻莫測。

在這旋轉不休的銅盤旁,莊家将三顆玄黑骰子往韓佐年的方向一推,笑道:

“花爺想為芊兒贖身,這心思東家知道。可沒了芊兒,醉仙居就隻剩一窩子莽漢,幾十個酒壇了。咱們東家為人大度,不願斷人活路,可也不能由着花爺總賴在賭坊裡。所以——”

他将三顆玄黑骰子往韓佐年的方向一推,“一局定生死。赢了,你就把人帶走。輸了,就永世不再踏入此地。花爺敢是不敢?”

陳琢神色一滞。師韻倒是覺得機不可失,她上前一步,問莊家道:“既是要賭,便将規矩說清楚了!免得事後反悔!”

“快人快語!”

莊家笑道:“規矩很簡單——三顆骰子擲入盤内,需落在同一坑内。不分先後,不拼大小。隻不過……”

他的指尖輕輕一按,銅盤忽然加速旋轉,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咱這盤子,可是會轉的。”

莊家話語微頓,眼底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盤子轉得快慢不定,三枚骰子必須在十圈内落入同一坑,不然就是輸。當然,規矩就是這麼簡單……隻看你敢不敢賭?”

陳琢吞了口口水,請韓佐年借一步說話。

“這位小兄弟,咱們萍水相逢,按理說我也沒臉面麻煩你這些……但正如莊家所言,我陷身此處就是想把芊兒娘子贖出來……我已酬得足夠的銀兩,可那東家出爾反爾,拿了錢卻不放人,我是一點辦法沒有。小兄弟方才那一擲頗有幾分功底,應當是有底子的?你若能幫我赢了這局,陳琢做牛做馬,任君差遣!”

師韻和韓佐年交換了一下眼色,向陳琢道:“我家公子宅心仁厚,知大哥有難處,也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隻是我們也想跟大哥打聽個事兒。”

“哦?”陳琢奇道,“不知是何事?”

師韻一抖袖子,從懷中拿出一張路引。她将路引對折藏在掌中,隻把擡頭的四個字露了出來。

陳琢一看,心下一驚。

“你、你們是韓——”

韓佐年迅速出手扼住他的手腕,沉聲道:“陳兄慎言。我們為此事來尋你,你若将所知和盤托出,我便助你贖出芊兒娘子。如何?”

左郎君的手勁兒很大,捏得陳琢的腕子生疼。他心說難怪此人氣度不凡,原來是将軍府的人。可他轉念一想,既然是将軍府的人,與他同陷富貴賭坊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反而不會害他,起碼不會現在害他。

他伸出另一隻手搭在韓佐年的手背上,點了點頭:“一言為定!”

韓佐年微微一笑,闊步回到賭桌前。他抄起桌上三枚玄黑骰子,朗聲道:“賭就賭,但我有一個條件。”

莊家一攤手,“願聞其詳。”

“你這銅盤轉的時快時慢不打緊,但你既然說十圈之内定勝負,每轉一圈,你就要報數。在座諸位都替我看着,若是莊家不識數,可是要遭人笑話!”

師韻一聽,覺得左郎君孺子可教啊,腦袋瓜挺機靈,知道審時度勢。

“好!數就數!”

莊家将銅盤放在桌案正中,敲了敲桌面,“我數三聲,三聲過後,開始計數!”

“三——”

賭場裡鴉雀無聲,衆人屏息凝神。

“二——”

韓佐年捏着骰子,聚精會神。

“一——!”

莊家話音一落,銅盤緩緩轉動起來。

“第一圈。”

這隻古銅色的銅盤一尺見方,外有八角,盤面卻是圓形,邊緣微微翹起。它的中心有一根短短的銅質主軸,随着旋轉,盤面的刻痕映出變幻莫測的光影,紋路如流水相連。

“第二圈。”

盤面上均勻分布着八個淺凹槽,形狀大小相同,每個槽口都經過打磨,邊緣光滑,沒有棱角。這些凹槽像是精心設計的陷阱,專門用來承接骰子,讓它們順勢滑入其中。

“第三圈。”

韓佐年凝神觀察,發覺此盤旋轉軌迹并非勻速,而隐有微滞。盤心主軸雖立于中央,卻不時微顫,使得轉勢忽急忽緩。若投擲之時稍有差池,骰子非但難以落槽,反或為盤勢所蕩,逸出盤沿。

“第四圈。”

莊家朝對面瞥了一眼,他見韓佐年腕子動了,忙輕輕撥動桌下的機關,桌面微微一晃,銅盤的轉速也跟着改變。

“第五圈。”

韓佐年微微側頭,看出盤面邊沿有一道極淺的弧形,看似裝飾,實則暗藏巧思。若控制得當,骰子有可能沿着弧道滑行,再落入盤心。但若力道稍有偏差,骰子便會被抛離盤面,根本無法穩定落點。

“第六圈。”

莊家見對面遲遲不出手,又撥了一下桌下的機關,讓銅盤轉得慢下來,吸引韓佐年入局。

“第七圈。”

陳琢有點站不住了,三枚骰子,三圈轉盤,三次機會。但這家夥坐在桌前紋絲不動,他想催又不敢催,急出一身汗。

“第八圈。”

圍觀的賭客們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他們交頭接耳嘀嘀咕咕,無非不是在說這小兄弟輸定了。畢竟富貴賭坊盤踞此處十幾年,雖然波折不斷,卻從來沒有被官府清繳過。賭客們輸多赢少玩個痛快,從來沒有人真能從東家手中赢過一局。或者說,根本沒有幾個人見過東家真容。

“第九圈……”

莊家看韓佐年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不耐煩地說:“我說小兄弟你若不賭就算了!别在這耗功夫!陪你耍這兩把,讓我少賺了多少銀錢你賠的起嘛!”

他見韓佐年也不吭聲,白眼一翻,喝道:“第十圈!”

怎料話音未落,一玄黑骰子裹着風聲,不偏不倚地莊家飛來。

“诶?”

莊家察覺異樣,剛要擡手,卻隻覺眉心一涼,一股勁風破空而至。

砰!

骰子正中眉心,力道之大,竟震得他腦仁生疼,雙眼一黑,腳下一個踉跄,向後兩步,摔倒在地。賭客們不明所以,瞠目結舌地看向他。

是骰子!

賭場瞬間歡騰。衆人又轉頭看向韓佐年。

隻見他腕子一翻,第二枚骰子騰空而起,卻不飛向銅盤,而是追着第一枚骰子而去。

骰子在半空中擦過第一枚邊緣,如流星撞擊,瞬時改變第一枚骰子的軌迹——那枚骰子未落地,竟如回環飛梭一般,被帶回了賭桌中央。

師韻也不明白他作何打算,隻得滿臉猶疑地看着他。

左郎君猛然起身,同時擲出第三枚骰子。這一擲比方才力道更甚,彈丸大點的玩意兒竟然發出風雷之音,如雷霆破竹,勢不可擋。那骰子速度太快,沒人看清發生了什麼。

砰!

骰子正中銅盤主軸,銅片崩裂,機括寸斷。

整個賭場似乎都震顫了一下,旋轉不休的銅盤在一瞬間停滞,像是被人強行攔腰斬斷的風車。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