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也是天。
見女人的身影逐漸朝自己靠近,雲裳舒在車子剛停穩後便匆匆打開門。
“對,确實長高了不少。”雲岚跟身旁的夫人聊着,“小舒,先去房間換禮服化妝好不好?”
雲裳舒點頭,繼而又轉身拉上柳念:“這是我朋友。”
“那我們就先上樓了。”
王夫人看着女生離去,笑得和藹:“可比小時候乖巧得多...咦,這位是。”
見池引月剛将車門關上,要往裡走去。雲岚朝她揮手:“引月,到阿姨這兒來。”
聽見這熟悉的名字,王夫人先是停頓下,還不太能夠确定。直到看清女生的面容,她才輕輕啊一聲。
“這是,小池的女兒?”
這是傷心事。雲岚力度很小地推她胳膊,女人瞬間了然,止住話頭,改為誇贊。
“是引月吧?哎喲,真是出落得愈發标志。還記不記得我啊?”
池引月看着她,隻覺得陌生。但外婆所教的人情世故,使得她最終點頭。
果然,王夫人顯得很高興。攬過她的肩膀,對雲岚道:“你去忙吧,我跟引月聊會天。”
“放心好了啦,不會讓小姑娘尴尬的。”
雲岚摸摸池引月的腦袋,意味詢問。後者揚起嘴角的一點弧度,“正好我也想跟阿姨叙叙舊。”
“你看嘛。”王夫人眉眼舒展,笑得連身上裹着的雪白披肩都抖幾下。
“那好,阿姨去陪陪小舒。你要是餓了,廚房有專門預留的糕點甜品...”
“我還能餓死引月不成。”玩笑開夠,王夫人牽着女生的胳膊,領她去後花園,“走,阿姨帶你去認識幾位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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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狐朋狗友到齊,雲裳舒的妝造也恰好收尾。這些成日叛逆的社會姐們,這時候顯得可乖巧,在雲岚眼裡,跟好學生沒兩樣。
“阿姨好,我叫許宴,是實驗班的。”
這位的成績雖然在班内吊車尾,但自報家門時牌面倒是很足。雲岚啊一聲:“那跟引月是同班同學呀。”
原本以為對方會誇自己,聽見這句,許宴笑容挂在臉上有些僵,随後點頭:“嗯嗯,是的。”
對話落入耳中,雲裳舒假裝不經意問:“她人呢。”
雲岚靠過來:“你說引月啊。在後花園,跟你王阿姨一起。”
聽見回答,女生沒再出聲。這時候身後的造型師拍手:“好啦,完成。”繼而又是一堆誇贊。
旁邊的社會姐們也用盡畢生所學感慨。
耳朵聽得快起繭。
雲裳舒切換化妝鏡的燈光,看着自己的臉映在其中,盯了會,不由在心裡感歎。
好吧,衆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确實美。
愉悅起身,雲裳舒大手一揮:“下樓玩吧,随便吃,就當自己家。”
“謝謝雲姐——”
見雲岚對此稱呼有些詫異,她咳嗽幾聲,身旁幾人瞬間改口:“謝謝雲同學!”
七點過後,賓客入場,别墅内瞬間充斥交談聲。雲岚的人脈網覆蓋面廣,因此到處是舉着高腳杯的富太或幹部,身上佩戴的珠寶首飾能晃得眼睛疼。
對于這類名利場,雲裳舒向來沒興趣。但母親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總得在她身旁多黏會兒。所以在進行完所謂的成人儀式後,她被雲岚挽着,耐心扮演乖巧女兒角色。
半小時後,可落座吃飯。雖明面上随和,但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樣的場面,需按階級分層劃桌。今天為雲裳舒的宴席,雲岚貼心将主位讓給她,自己坐于其身側。
王夫人牽着池引月來得有些許晚,見特意留有空位,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坐下。
除外是溫家與章家。
溫家千金前兩年剛回國,在英學金融,年紀輕輕就推翻溫氏家史,成為年紀最小的掌權者。商業内外不少人想讨好她,也希望得到其賞識。
王夫人最先開口:“聽說,溫小姐前些日子剛與宋家千金訂婚,恭喜。”
溫禮輕點下巴表示應答。
“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呢。”雲岚發問。
女人這才開口,淡漠褪去些:“這我做不了主,得問小嶼。”
在場幾位神情各異,多是打趣。王夫人笑得最起勁:“這樣啊。”
她又問身旁的雲岚:“你們家的聯姻,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啦。”
話題展開,氣氛活躍,頓時熱鬧起來。
章夫人也參與進來:“裳舒年紀還要小些,不合适。我看引月跟挽挽就很配。”
章挽見自己的心思被母親無情戳破,臉羞得紅,卻含着期待朝池引月投去目光。
雲岚忙擺手:“哎喲,還在上學哪,提這些太早。”
大家本也是開玩笑,聞言都往杯内倒紅酒,舉起:“那行,以後再談嘛。先幹杯!”
隻有雲裳舒聽成真話。
大小姐内心莫名湧上一股煩躁,食欲全無,默不作聲想将杯内的飲料換成酒。
即将得逞時,紅酒卻被身旁人輕而易舉拿走。
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果汁。
池引月的眸光垂着掃過來。
“十八歲了,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