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花田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陳然累癱在花田裡,連身邊的白玫瑰悄悄吸他血都顧不上,周易更慘,衣服破破爛爛,渾身都是細碎的傷口,遠遠看上去像個血人。
他們面前則是一團漆黑的□□,個頭嬌小的女仆凄厲地慘叫,脖子上有道發黑的傷口難以愈合,她的四肢被麻繩緊緊捆着,卻掙脫不開。
傅時:“繩子哪裡來的?”
周易老實回答:“廚房,我們還找到了這個!”他目光哀怨,随後晃了晃手裡的砍刀,正是傅時第一天晚上追殺他們用的那把。
傅時:......
他揉了揉額角,很快冷靜下來,目光掃視一圈,眉頭蹙起,“白遙呢?”
陳然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還發燒着呢,我找到一個好地方,先帶你去看看。”
“不過,你要做好準備,他不對勁。”
傅時面無表情地心想,他就沒對勁過。
周易扛起女仆,一行人七拐八扭穿過一片小森林,終于到達目的地。
這是一片很小的湖泊,一眼就能望到頭,消失的何文光坐在一邊像是躲着什麼,見到他們眼裡蹦出驚喜的光芒。
不遠處白遙正泡在冰冷的湖水裡,他半靠在岸邊,聽到動靜擡頭,月光灑落在他的右眼裡,一瞬間傅時好像看到無數多白玫瑰争相開放,若有若無的香氣包裹住他。
“你這麼樣?”
白遙茫然地看過去,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他的額頭,帶着絲絲縷縷的冰涼,他忍不住眯起眼,蹭蹭這隻手。
傅時動作一頓,片刻後收回手,表情意味不明。
如果說人體能接受的極限溫度是42攝氏度,那麼白遙已經成功突破人類生理極限了,傅時在觸碰到刹那以為自己摸到了火爐,100多攝氏度的那種。
與其說這是發燒,倒不如說是被看不見的火烤了,怪不得周易他們都是這種表情。
畢竟古堡裡的NPC和白遙現在的狀況一模一樣啊。
而現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白遙一定有問題,或者說,他就是管家提醒的“叛徒”。
然而最先站出來讨伐的卻是陳然,他沉着臉,難得嚴肅開口說:“大家還記得在第一天晚上,管家說過我們之中有叛徒嗎?”
陳然的目光掃視過所有人,最後落在白遙身上,“就是你吧,白遙。”
一個呼吸間,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殺意四起,白遙睜開眯起的右眼,似笑非笑地看向陳然,那股危險的氣息越發濃重森寒,連周易都忍不住後退一步。
平時白遙在傅時面前溫馴慣了,冷不丁看到這副模樣,讓周易瞬間想起,那天晚上他一把掄飛陳然的慘狀。
周易心想這哪裡是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小貓咪?分明就是一隻吃人不眨眼的猛獸啊!他們怎麼就一直忽略這個危險人物了呢?
在這關鍵時刻,陳然卻沒有退縮,他一改精神小夥流裡流氣的模樣,義正言辭地喝道:“你究竟是誰?玩家還是NPC?”
“你埋伏在我們身邊有什麼目的?”陳然一頓,臉色陰沉問道:“現在都沒發現的最後一張琴譜,是不是在你那裡?!”
在陳然強烈的質問下,白遙百無聊賴地戳了戳河邊的泥土,懶散得回答:“你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陳然臉色鐵青,“都這個時候了,你就承認了吧。”
白遙不置可否,倏地察覺到一束強烈的目光,他順着目光看去,傅時抱臂冷着張臉,看起來心情不是很愉快。
白遙勾起的唇角不由自主落下,看起來像是落水的貓咪,被主人嫌棄了。
何文光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尤其是幾人讓他留守在這時,白遙明明不是這樣的!一會殺氣騰騰,一會饒有興味,就像精神病院的瘋子變臉一樣,看得何文光毛骨悚然,隻敢躲在一邊。
但這時有陳然在前面擋着,他終于站起來怒氣沖沖地喊道:“你裝什麼裝?趕緊把副本線索交出來,不然我們殺了你!”
周易一驚,這還沒搞清楚怎麼就扯到殺人的份上了?白遙的身份還沒徹底搞明白呢,他剛想開口讓大家情緒冷靜一點,結果何文光的動作更快!
他一把躲過趙媛媛手裡的蠟燭,朝着白遙靠近。
趙媛媛臉色鐵青,這蠟燭是她從古堡拿來對付女仆的,沒想到居然用在同伴上。
随着火光越來越近,白遙終于收起表情,他的目光極其冷漠,像是雪山上最堅硬的冰,帶着銳利的殺意,被這樣的目光掃到,何文光整個人僵在原地。
白遙沒有開口給自己解釋,他松開扶着岸邊的手,冰冷的湖水瞬間淹沒他的口鼻,這湖雖然面積不大,但是深不見底,一旦放開手,他就會永遠溺死在這片湖裡。
僅僅一秒的時間,一隻手破開黑暗,抓住他的衣服把人撈了上來。
白遙睜大了眼睛,表情難得有一絲茫然。
“跑什麼,又沒說你是叛徒。”
傅時冷淡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衆人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