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的課我不去了,”顔洛君和她道,“今晚熬夜準備pre,明早多半在補覺。我的那份打印完給你,你幫我一起交了。”
“助教如果問你為什麼沒來?”姜舒言接受得很快。
“就說突發惡疾,不是,舊疾複發,”顔洛君晃了晃手裡的請假條,“請假條還在這兒呢。雖然已經過期了但不重要。老師人好,她不點名的吧?”
打印店關門早,這個點想要打印文件隻能去圖書館,去圖書館得先從校門出去,再過馬路,這對顔洛君而言完全是重走一遍下午的路。
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她又見到了傅瑞文。
這一次是姜舒言先打的招呼:“傅……護……同學?”
實在是混亂的稱呼,顔洛君聞聲轉頭,見到了早該乘地鐵走離開的傅瑞文。
“你怎麼……”顔洛君眨眨眼,“不是坐地鐵?”
“地鐵時間太長了,”傅瑞文解釋道,“學校有宵禁。”
“我的天啊宵禁,”姜舒言驚訝道,“好遙遠的詞,你在哪所學校上學啊?”
傅瑞文又說了她的學校名字,與顔洛君如出一轍的,姜舒言也陷入沉默。
沒聽過。
“好像是大專。”趁傅瑞文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她悄聲對顔洛君道。
“哦,”顔洛君并不意外,“所以呢?”
“沒有所以啊,”姜舒言說,“所以綠燈就快要過了,我們真的不走嗎?”
實在是亂。顔洛君腦子裡甚至還是“天啊因為要和我吃飯所以她失去了平價的地鐵隻能選擇天價的網約車”的震驚,江市打車價格令人絕望,顔洛君時常懷疑江市和華國其他城市使用的并非同一種購買力的貨币。
對她而言是很大一筆錢吧?
她心不在焉,站在打印機前連文件傳錯了也不知道。姜舒言裝訂的時候目光一頓,念出了題目:“‘淺析唐含元殿遺址龍尾道形制及其變遷’,老師這不是我們家論文吧?”
“……對不起,”顔洛君從她手機接過這份廢稿,重新傳了論文過去,“好了,這份應該是對的。”
“你在想什麼呀魂不守舍的,”姜舒言嘀咕道,“立項書被駁回了?急用的文獻被借走了?學校又沒續費古籍庫最新一期?”
一個都對不上,但殺傷力都很高,能夠直接緻大學生于死地。顔洛君在想打車的錢,不過既然傅瑞文早算到和她吃過晚飯就隻能打車回學校,為什麼還會同意她的邀請呢?
她們重新過了一遍馬路,傅瑞文已經不在原地了。
“等等,”姜舒言突然反應過來,“你剛剛問她不是要坐地鐵回去嗎,你們很熟?”
“剛才一起吃過飯。”
“熟到這種程度了?”姜舒言震撼。
“也不是,”顔洛君歎了口氣,不同的社交判定程度令姜舒言費解,“她幫忙送了醫院開的請假條過來,我總得請她吃個飯吧。”
“噢請假條,”姜舒言想了想,“周二那節課的?你交一張,然後說我陪你去的醫院就行,我不用單獨再開一張吧?”
“不用,”顔洛君在超市冷凍櫃前站了片刻,最後還是轉身去拿常溫貨架上的瓶裝咖啡,“或者你也想突發惡疾一下?”
“那還是算了,”姜舒言聳了聳肩,“畢竟隻能勞煩你陪我去醫院,那多耽誤呀。”
顔洛君點開微信掃碼付款,第一眼便看見了傅瑞文對話框下未領取的轉賬。紅色的提醒在一群灰黑的文字裡頗為顯眼,強迫症看了好幾眼,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顔洛君實在沒忍住,點開對話框将錢退了回去。
對話框重歸一片灰黑的寂靜,沒過一會兒雜亂的課程群二手交易群班群消息将對話框刷下去了。
顔洛君舒了口氣。
與此同時,手機震動,在網約車上的傅瑞文收到一條系統消息。
顔洛君:[錢已被朋友退還]
顔洛君:請你吃飯來着,錢退給你啦。
她攥緊了手機,猶豫再三終于點開另一個被屏蔽,卻不斷彈出新消息的對話框。
敲敲打打輸入兩個字: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