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來了。”黑暗之中,有誰輕輕發出這樣一聲歎息,男人嘶啞的聲音中透露着悲涼與自我懷疑,“難道,命運就是這樣,是無法被更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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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疾馳在道路上,路邊不知名的樹開着淡黃色的小花,透過頭盔,特裡休聞見一陣馥郁的甜香。
那是什麼花?她看過去,身後的綠樹在頭盔淡黑色的玻璃上投下一道虛影,什麼都沒看清。
“抓緊點。”她聽見迪樂曼如同薄荷汽水一樣清涼的聲音,流淌入耳的瞬間,短暫驅散了夏日的炎熱。
她聽話的摟緊對方的腰,對方的緊身皮衣摸起來也透着淡淡的涼意,明明是夏天。是因為摩托帶起的風嗎?
“摩托車還是挺涼快的嘛。”特裡休感歎。
“真的?那咱們換換行嗎?空調壞掉之後,這車裡簡直像個蒸籠啊。”一旁跟着的汽車裡,米斯達發出哀嚎。他們大開的窗戶裡透出來的熱氣,好像的确都能引得車身附近的空氣發生波動了。
涼快嗎?迪樂曼心想,那大概不是摩托車的功勞。
不過她沒能說出口,特裡休單手抱着迪樂曼的腰,另一隻手扒在頭盔上做了個鬼臉的動作,“才不要跟你換,略。”
怪可愛的。她心想。
喬魯諾餘光瞥見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不知怎麼,就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他金色的碎發在呼嘯而過的風中揚起,像極了陽光投射在大地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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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他們到達目的地。
“所以,這就是老闆的藏身之地了?”幾人打量這棟辦公樓——感謝鋼鍊手指,悄無聲息潛入的一把好手。
“不是這裡。”在黑暗之中,迪樂曼指向落地窗正對面的賓館,一間拉着窗簾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房間,“他在那兒。”
“不過,現在不是接近他的好時機。”
“真奇怪,現在感覺我們不像護衛隊,像暗殺小隊。”米斯達擡起手槍虛虛描了兩下,“我這樣也蠻适合暗殺的嘛。”
“真的?你管這樣對準玻璃随便開兩槍叫暗殺?”福葛嘲諷道。
“别這樣說嘛,我的性感手槍會幫忙解決一切問題。”米斯達自信道。
根本不是這個意思的福葛:“……”
“說真的,這太冒險了,”他喃喃,“摸到老闆的藏身地點?在這裡蹲他的點?我的同伴甚至剛剛掏出槍對準老闆的屋子模拟射擊?接下來他通緝我們再也算不上冤枉了。”
“因為已經冤枉過了?”聰明的納蘭迦試圖搶答。
“有趣,把這個道理講給老闆聽吧。”阿帕基幫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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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我的父親就住在對面的旅館裡,有人要殺他,而我就在他的對面看着……這感覺真的太奇怪了。”特裡休喃喃。
“會比稱呼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為父親還奇怪嗎?”迪樂曼問。
特裡休:“……”
喬魯諾開口:“學姐,這樣說好像有點冒犯。”
迪樂曼有些驚訝,她看向特裡休:“會嗎?抱歉,我不太清楚,我沒有什麼親緣關系。”
特裡休:“……沒事,你是對的,我的确在猶豫該不該稱呼他為父親。”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感覺并沒有變好,隻得試圖去尋求除迪樂曼之外的人的意見,她的目光先是對準了剛剛開口的喬魯諾:“喂,父親應該是什麼樣的?”
喬魯諾陷入短暫的沉默:“抱歉,如果是說親生父親的話,我也沒見過。”
緊接着,三雙顔色各不相同,但多多少少懷着同樣求知欲的眼睛,望向了布加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