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很簡單,你的任務就一項,那就是要打掃好廟裡的衛生。該掃的掃、該拖的拖、該擦得擦,争取做到一塵不染,有些陽光照不到的邊邊角角都長青苔了,你們年輕人視力好,你沒事兒了就拿着小鏟子轉一轉,清一清。還有那些房頂破了的屋子,該補的也可以補一補了。廚房存的柴也不多了,你去山上砍點木頭,把它補上,又可以用好一陣子了。”
“還有我的花兒,要好好澆水,好好施肥,争取讓它們長得比我在的時候更嬌豔。”
“最最最重要的是主殿的将軍像,要好好供奉,每天都要換新鮮的食物和水果,還要陪她說說話,不知道說什麼的話,就給她念念故事,總之不要顯得太冷清了就行。”
“哎呀,咱們這兒好歹也算半個旅遊景點了,雖然現在沒什麼人,但那是因為現在是旅遊淡季啊。總之,不管旺季還是淡季,衛生打掃好,把廟裡弄得幹幹淨淨的,才能吸引遊客上門啊。”
徐之一連串地快速輸出之後,頓了頓喝了口水,沖着楊枝挑了挑眉:“怎麼樣?很簡單吧。”
楊枝:“……”
簡單個屁啊!
日常衛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補房子啊,她連自己的屋子都懶得修,之前住的破院子一下雨都要漏成水簾洞了,但她也就是換了個位置繼續住,完全沒有一點要補的想法。
還有廚房裡的柴,要想把它填滿,她光砍樹都得砍好幾天了。怪不得從來不見徐之補貨,原來都等着她這個倒黴鬼一起補啊。
後院裡的花明顯就是一些小野花,怎麼澆水施肥讓它們變得更嬌豔啊?
陪神像說話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沒見過哪家是這麼供奉的,而且楊枝本身就不信神佛,來這裡這麼多天了,她連主殿都沒有踏進去過。還是今天聽徐之提到了,她才直到原來供奉的是位将軍。
但最讓楊枝震驚的還是這個破地方居然還算個旅遊景點,據她所了解的旅遊景點,要不然是景色宜人,要不然是文化深厚。
這裡,真的感覺哪條都不沾。
盡管心裡的吐槽都已經能裝一籮筐了,但是楊枝表面上依舊有禮且溫和地點頭答應了下來:“好的,你放心。”
就是這語氣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
甘鹿在一旁越聽越心驚,他真怕楊枝一個情緒失控把手裡的饅頭砸徐之臉上,畢竟他見過楊枝冷酷無情的樣子,雖然是在夢裡吧。
但徐之的要求真的又碎又麻煩。即使自己也是被這麼磋磨過來的,但甘鹿還是很怕楊枝會受不了。
但楊枝真的比他想象的要情緒穩定,也沒有那麼脾氣不好。
其實楊枝想的也很簡單,自己在這裡,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的東西,那就出點力幹點活兒吧。盡管徐之這個人渾身是謎,但對于這個世界來說,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這樣朦胧的相處,使得彼此都不知根知底,甚至會給楊枝帶來一種别樣的安全感。
誤入異世首先能來到這樣一個地方落腳,其實已經算是幸運了。
最重要的是,她打不過徐之。盡管徐之這個人很讨厭,但是那也是人家的資本。
師父曾經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意見都不重要。
吃完飯,徐之竟然破天荒的開始主動收拾碗筷——大概是知道自己給這倆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有點心虛。
楊枝拉着行李箱回了房間,然後把箱子攤開,一點一點開始收拾。
箱子裡雜七雜八的東西很多,楊枝蹲在地上,有些迷茫地看着這一大堆的東西。
這裡面有穿的,有用的,甚至還有一些丁零當啷的小裝飾品,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一個大箱子。
甘鹿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太大方了?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楊枝一聽就知道是甘鹿,畢竟這山上除了她自己就剩兩個人了,而徐之從不敲門,他一般都是直接喊人出來的。
“進。”楊枝沒有起身,隻是喊了一聲。
看見甘鹿抱着一大摞書推門進來,楊枝随即指了指一邊的小闆凳:“坐吧。”然後仰頭看着他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嗎?”
抱着這麼多書還能敲門,也是挺厲害的,楊枝默默地想。
甘鹿:“當然有,有空嗎,聊聊。”
很顯然,楊枝正在收拾東西,那必然是沒空的,但是甘鹿都這麼說了,那楊枝肯定選擇先把手頭的事情放到一邊。
甘鹿:“有沒有想過以後啊。”
楊枝:“啊?”
看見楊枝那一臉茫然的樣子,甘鹿就知道她肯定是沒想過的。
甘鹿拍了拍他帶來的書:“這是關于我們這個世界法律的一些書,你要好好學,好好看。這裡和你們那裡的規矩不太一樣,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做,掌握了這些,你就掌握了在這個世界立足的大部分生存技巧了。”
對于他這種耳濡目染在社會主義新時代生活了20多年的人來說,很自然的就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公序良俗就像是刻在血液裡的東西一樣,在每一個人的心裡牢牢地豎起了一根紅線。
那些違法亂紀的人另當别論,但大部分人總是安全的在一個範圍内進行活動的。
但楊枝不同,她的生活環境簡單又粗暴,甘鹿最擔心的就是她不能适應現代社會的生存法則,遇到看不過眼的人,能直接給他劈了。
那可就太糟糕了。
楊枝:“……”
哇塞,真的是好多書啊。這得看到什麼時候了。
但既然甘鹿要求了,那這也不算什麼,楊枝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即将到來的法條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