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洩露。”
言盡于此,徐之最終又哼着小曲兒離開了。徒留楊枝呆坐在拜墊上,久久不能回神。
最煩這種裝逼的人,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答案自然是沒有的。楊枝不再多想,而是将目光重新轉向那枚小小的銅錢。
盡管徐之就跟鬧着玩兒似的扔下了一個銅錢,但關于自己的去處,楊枝心中已經隐隐有了答案。
離開的那天,甘鹿依然沒有出現。楊枝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但是她又覺得就這樣吧。
這樣也挺好的。
楊枝接過了徐之遞過來的一個包裹,裡面除了一些幹糧,便是一本厚厚的書。她沒有拒絕這份好意,然後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
徐之挑了挑眉:“就一句謝謝啊?太沒有誠意了吧?”
楊枝:“我以後再也不想着把你打的滿地找牙了,我們和解吧。”
徐之:“……”
我謝謝你啊。
“走吧走吧,要實在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那就回來給我掃地吧,勉強也能收留一下你。”
楊枝笑了笑,沒有再頂回去。
她轉身向着山下走去,何小花則始終安安靜靜地跟在楊枝身邊。走出去十幾步後,徐之卻突然叫住了她:“楊枝。”
楊枝回過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徐之:“你能不能……”
後面的話語他沒有再說出口,隻是又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一路順風。”
楊枝擺了擺手。
其實徐之已經算是她的朋友了,隻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楊枝都會答應的。但是既然他不想說,那就算了吧。
楊枝有預感,他們還會再見的。
山洞内的空氣陰冷又濕潤,這裡的洞壁由堅硬的石灰岩構成,凹凸不平地訴說着歲月的痕迹。在洞壁的一角,一束微弱的光線從洞頂的裂縫滲透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打在了甘鹿的側臉上。
甘鹿一隻手墊在了腦後,另一隻手随意地搭在了微微曲起的右腿上。眼睛微微地閉着,一副已經睡着了的樣子。
“阿枝。”
再次被拉回到了這個奇異的夢境,或者說空間中,甘鹿這回徹底地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真的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看着面前古裝打扮的男人,甘鹿甚至覺得自己在照鏡子。
楊枝說讨厭自己的臉,是因為讨厭這個人嗎?
看見楊枝出來,李玄親密地叫了一聲,就要去拉她,然後被楊枝不着痕迹地避開了。
楊枝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見過三殿下。”
盡管被下了面子,李玄卻毫不在意似的,态度依舊柔和:“城西新開了一家酒樓,聽說那裡的魚做的很是不錯,我帶你去嘗嘗吧。”
楊枝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多謝殿下,隻不過屬下等會兒要去看病,怕是不能作陪了。”
李玄立馬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召幾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楊枝看着李玄,不卑不亢地說道:“屬下腦子有病,老毛病了,不勞殿下費心了。”
甘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油鹽不進還噎人的樣子,還真是……還真是格外地眼熟啊。
看來楊枝平時真的已經很收斂了。
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李玄也不好再繼續糾纏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镯,強硬地塞到了楊枝的手裡,然後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離開了。
楊枝低頭看了看手裡的镯子,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走在車水馬龍的街上,路上有個正在乞讨的小乞丐,楊枝走過去把镯子放進了她的碗中,便順着人群離開了。
小乞丐則愣愣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财運,終于回過神來想要道謝,卻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恩主了。
楊枝回到空落落的小院,先是換好衣服,然後又給自己煮了一碗品相十分不佳的面條,吃完飯,又開始打掃衛生……
忙忙碌碌,靜默無言,她始終是一個人。
甘鹿始終在一邊看着,這太孤獨了,這麼多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嗎?甘鹿有些心疼地想。
當夜幕徹底降臨,楊枝拿了一壺酒,利落地翻身上馬,朝着茫茫夜色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