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項将軍!”
“項臨!”
場面一度混亂,原本松快的氛圍瞬間凝重起來。
“宛大夫,你快救救主子!”南風着急得手都不知要如何安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如此嚴重了?”
他隐隐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不過是去了一趟寒浮山,怎得回來就見主子傷勢加重了?宛大夫還說了一個回什麼丹,這又與主子有何關系?
“說來話長,南風你把項臨擡回屋内。”宛子榆眼睛巡視一周,“高将軍快去把莫大夫喊來,必須馬上配藥給項臨解毒。”
屋内,宛子榆解開項臨的衣裳,隻見傷口四周已然潰爛,受回靈丹反噬的影響,潰爛的範圍将會越來越大,且潰爛速度也會加快,恐怕兩個時辰内就會潰爛至四肢。
時間不多了,得盡快把這些潰爛了的腐肉捥去,好敷上天山雪蓮,以免傷勢繼續惡化。
幾瞬之間,宛子榆心裡便有了盤算,她快步走至桌案前,從背簍裡拿出一株天山雪蓮,冷靜吩咐道:“樂平,你去把這天山雪蓮搗碎。”
醫書上記載此天山雪蓮需内服外敷,其用于外敷有阻止潰爛之勢和促進傷口愈合之功效。
宛子榆看着床榻上臉色發白的項臨,定了定神才道:“書山,協助我處理外傷,準備好工具。”
一切準備就緒,可莫書山這邊卻犯了難:“師父,這麻沸散喂不進去啊。”
莫書山喂過的麻沸散一次次地從項臨嘴邊流下,直至染濕了衣襟。
倘若不用點麻沸散,待她一刀捥下去,項臨不得“嗷”的一聲醒來?恐會幹擾她繼續處理傷口。
思及此,宛子榆皺着眉道:“我來。”
莫書山還以為他師父又有什麼奇思妙計要傳授予他呢,結果卻是被震驚得呆立原地——
隻見宛子榆拿過他手中的那碗麻沸散,想也不想便仰頭含了一大口,視死如歸般地俯下身去,捏着項臨的下巴,貼在了他那緊閉的薄唇上,将口中的麻沸散渡了進去。
她好似從未想過為什麼不讓莫書山喂,也未曾想過此刻躺在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明明是她的死對頭,就那麼堅定不移地親自用唇喂了進去。
看到這一幕的莫書山,眼裡的光漸漸暗了下去,師父雖與項臨自小不合,但他們仍是青梅竹馬,他又如何比得過。
而同樣看到這一幕的樂平,眼裡的光如燎原之火瞬間炸開,激動得手裡的杵重重撞在藥臼上,“哐當”一聲打破了屋内的安靜。
她就知道與她家小姐最般配的還得是項将軍!
宛子榆被樂平那一聲驚得渾身一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做出了何等驚天動地的舉動,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下不僅含過麻沸散的嘴麻了,宛子榆感覺她人也麻了。
明明喂藥的方式有那麼多種,她完全可以捏住項臨的下巴,撬開他的嘴,将那碗麻沸散灌進去的,怎得她就偏偏選了用自己的嘴去喂呢?
宛子榆悔恨得扇了自己一嘴,心裡嘀咕道:“讓你嘴快!”
耳尖卻是悄悄染上了一片紅暈。
來不及多想,宛子榆搖了搖頭,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晃出腦外,深吸一口氣,操縱着手上的柳葉刀精準快速地捥去腐肉。
莫書山在一旁看得啧啧稱奇,饒是見過許多次,他仍舊會被他師父的這等刀法所折服。宛子榆的每一刀都下得非常神,那些腐肉竟是被不多不少的剛好捥去,完全沒有傷到原本完好的皮肉。
真不愧是都城中連帝皇都求而不得的外傷大夫啊!
看來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啊,莫書山如是想到。
半柱香的功夫,宛子榆便處理好了潰爛的傷口,進行着最後的縫合。
此時樂平也把藥臼端了過來:“公子,天山雪蓮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