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外已經是天光大亮了。
靈夭修習的是太陰之力,即便他仍然能幫昊天的伴生水鏡與月相合,可此時明月西沉,并不能起到期望中的作用。
昊天輕歎一聲,他知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能收回伴生水鏡,繼續為瑤池和身邊的人族戰士們提供幫助。
可更遠處他顧之不及的人族戰士們隻能用生命來試驗出不同蠻獸的弱點。
這些蠻獸們長得千奇百怪,緻命的弱點也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有的蠻獸背生雙翼,弱點就藏在羽翼與背部的交接處;有的蠻獸遍生重瞳,弱點恰恰是藏在腳心閉目不顯的那隻眼睛;有的蠻獸頭角峥嵘,弱點卻是腦後一處凹凸不平的反骨;有的蠻獸……
即便是弱點是心髒的蠻獸,心髒的位置也各不相同。
好在之前的戰鬥中,所有蠻獸的弱點都曾經被昊天的伴生水鏡标記,有些記性好的人族戰士們還記得一些蠻獸的弱點所在的位置,這也為他們減少了一些傷亡。
靈夭在大人之堂時,就聽說過外出冒險的人總會斥重金向倉颉老頭之類的情報販子購買兇獸弱點圖鑒,可直到此時才真切體會到了這類情報為何那麼珍貴。
他實在看得于心不忍,就隻能對自己狠狠心了。
稍作調息,靈夭就又去尋昊天,想與他再合作一回。
他蛇尾靈活,帶着他在獸潮中穿梭,遇到攔路的蠻獸就彈射而起,跳起來用小藥鎬砸它,居然也平安無事的同昊天彙合了。
日升月落,天地間的陰陽之力本就是流轉變換的。
靈夭以特殊的法門運轉功法,将自己體内的太陰之力轉化為太陽之力,化至陰為至陽,幫着昊天的伴生水鏡與日相連,借金烏之力,照邪破魔。
小白在他頭上急得直跳腳:“你修的是太陰之力,這樣轉換的秘法一般都是應急之用,對你也有損傷,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靈夭單手将它扯到懷裡安撫,顧左右而言他:“别跳了我的小白大爺,再跳下去把我頭發都薅沒了。實在要想跳,我們換個地方跳。”
小白睜大了眼睛瞪他,伸出爪子就朝他身上招呼。
靈夭都在心裡默背哪些草藥可以用來止血了,卻發現小白像貓一樣收起了利爪,改用的肉墊拍他。
他心下有些焦急,拎着小白的後勃頸,将它提到眼前和自己大眼對大眼:“光目姑娘不是說你在轉修功法的關鍵時刻,不能動用法力嗎?你瞎鬧什麼?”
小白在靈夭手裡掙紮不休,他隻好放手。
他剛一放手,小白就一踩虛空,憑空借力,動作輕靈地跳他頭上去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寶相莊嚴,神情是少有的嚴肅:“你又在瞎鬧什麼呢?”
靈夭脫口而出:“我才沒有瞎鬧,我有分寸的。”
小白嗤笑一聲,半點也不相信他的分寸:“那我也沒有瞎鬧啊!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心裡沒有分寸呢。”
它拿爪子輕拍靈夭的頭,學着之前靈夭演戲“裝”病的語氣:“放心,我心裡有數。”
小白運轉功法,從靈夭頭上跳下來,場中頓時就出現了開明獸的身影。
這開明獸一張嘴說話,還是小白的聲音:“我新修的功法可以取萬靈之長處,變化無窮。可惜我仔細觀察過金烏,沒辦法變成它。但變成開明獸也可以借金烏之力,咱倆換着來,免得你個小蛇妖吃不消。”
靈夭隐隐有些擔心,光目姑娘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她少有這般鄭重其事地拜托于他。
但獸潮當前,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等打完這場仗,他再幫小白細細診治一番吧。
一旁的瑤池也有些累了,可她與生俱來的傲氣又不允許她退縮。
她看着還在堅持的冥河與周圍的人族戰士們,咬咬牙,握緊手中長鞭,繼續揮舞了起來。
冥河自己清楚自己的事,她不知疲倦,實在是因為這些蠻獸于她而言并不算強大,隻是多罷了。
對她而言,斬殺蠻獸就好像平時日常練劍的修行而已。
她在幽冥血海之時,整日除了練劍修行,也沒有其他事可做。
練劍對她來說,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是自然的習慣。河流奔流不息,不會因奔流而疲憊,她練劍不停,自然也不會因練劍而疲憊。
但她出了幽冥血海,認識了光目和皎皎,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的。
光目會借雲舟的便利躲避趕路,皎皎也想過裝作自己的靈寵躲避走路。
她見微知著,隻以為好逸惡勞是人之常情。
所以此時她看着奮戰不止的人族戰士們,很有些不解。
這些蠻獸對他們而言算是很強大了,不僅強大,還殺之不絕。至少她入目所見,就得幾個人族戰士們齊心協力,才能殺掉一頭蠻獸。
可為什麼,他們不退縮呢?
她手中不停斬殺着蠻獸,心不在焉地思考着,忽然明悟,或許是因為他們退無可退吧,就像自己也一定得阻止幽冥血海幹涸一樣。
冥河想到這裡,才真正有些感同身受,收起了自己的練劍之舉,認真對待起這場獸潮。
靈夭又調息了一會兒,自覺恢複了一些,就準備去換下小白,卻看見元屠姑娘突然開始大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