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等你”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但凡是個正常女生,都會感動,可簡秋心裡卻湧起一股裹挾着酸澀和委屈的情緒。
這情緒來得莫名其妙,她差點沒能控制住,連忙轉過頭去,免得秦時初發現。
秦時初當然發現了,但他看得出來,簡秋心裡有一個結。在這結沒解開之前,他們是不可能和諧的,他不能操之過急,所以假裝沒看出來,輕聲問:“就是在這裡吃飯嗎?”
簡秋暗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心情平複下來,說:“是的。”她沖屋裡喊道,“孟阿姨,你在嗎?”
一個頭發花白的婦女聞聲走了出來,身上還穿着圍裙,一邊搓手一邊辨認門口的人,待看清是她,立刻笑着說:“是簡秋啊,你還沒吃飯?快進來,我現在給你……”她說着,突然瞥到簡秋旁邊的陌生人,于是拐了個彎,“給你們做飯。”
簡秋擡腿朝裡面走,并示意秦時初跟上。
窮鄉僻壤,沒什麼山珍海味,不過瓜果蔬菜都很新鮮。孟阿姨快速給他們炒了幾個菜,又用之前剩下來的米飯弄了個蛋炒飯,前後不過半個多小時。
這段時間,簡秋和秦時初各自坐在椅子上刷手機,并沒有任何交流。
“吃飯喽——”孟阿姨把飯菜擺好,招呼兩人入座。
這邊的飲食習慣跟羊城不同,不僅口味相差很大,也不像羊城那邊每頓必有湯。簡秋怕秦時初吃不慣,小聲說:“随便吃點吧,這裡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吃飯了。”
秦時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他們已經疏遠到要這麼客氣了嗎?
他沒說什麼,低頭開始吃飯,并用行動來證明他完全可以适應任何環境——他把桌上的每個盤子都清空了。
飯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簡秋望了望外面漆黑的天色,擔憂道:“你晚上住哪裡?季特助來接你嗎?”
秦時初輕描淡寫道:“他回羊城處理集團事務了。”
從年前來滇省,一直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集團堆積了大量工作,他不回去,自然隻能由季月塵去處理。
簡秋吃驚地望着他:“啊?”
這偏僻的山村連出入都不方便,更不用說有民宿了。鎮上也沒好多少,隻有一家招待所,而且隻接待公務員。縣裡倒是有幾家賓館,但從村裡去縣裡距離非常遠,路又不好走,就算開車估計也得兩個多小時。
“你的司機呢?”簡秋又問。
“我一個人來的。”秦時初道。
他昨晚才從軍區醫院出院,在酒店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就出發來找她。這邊的分公司是有司機的,但他這趟來是私事,并不想帶人,所以直接叫了個網約車,從市裡一直開到村口,然後徒步走過來的。
簡秋有點着急:“那怎麼辦?”
學校的教師宿舍都住滿了,隻有她一個人住的是單間。
秦時初笑了下,正好這時孟阿姨過來收拾碗筷,他便問道:“阿姨,我看你房子挺大的,能不能在你這裡借宿一晚啊?住宿費我按縣裡的價錢給你。”
孟阿姨的老伴已經去世,兒女們也都在外地工作,家裡四間磚瓦房,就她一個人住。
孟阿姨很熱情:“可以啊,多住一段日子也沒關系,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住宿費就不用啦。”
秦時初也沒堅持說要給錢——想給錢還不容易麼?無論是算在飯錢裡,還是走的時候偷偷放房間,都是可行的。
簡秋松了口氣。經過上次的武裝分子事件,現在的她安全感更加缺失,尤其是夜裡,更是覺得周圍都是危險。如果秦時初找不到住的地方,她就隻能把他領回自己的宿舍了,總不能讓他露宿山林吧?
但那樣的話,跟她的計劃出入太大,可能反而會弄巧成拙,讓她心裡的疙瘩更盛。
秦時初假裝沒看出她的心思,問道:“這附近有小賣部嗎?我想買牙膏牙刷。”
“有的,我帶你去。”
見兩人要出門,孟阿姨道:“等等,我給你們找個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