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西發誓她是用平生最大的努力才忍住沒有嘲笑艾羅的,是的,嘲笑,她一向用詞準确。
但是當她真的開始說話,還是沒有忍住笑了出來,實在太好笑,她越笑越大聲,最後直接讓艾羅的臉上浮上了一層紅暈:“我很嚴肅。”他糾正她的态度。
“你想怎麼分這個棺材?”萊克西最後讓自己在三秒鐘之後停止大笑,但還是覺得自己腹部隐隐作痛。
艾羅臉上的紅暈又重了一分。
“别這樣。”他頭一回這麼說,“求你。”
萊克西給他比了個同意的手勢,但是她不确定艾羅有沒有看懂,畢竟這個吸血鬼的品味可以說快老掉牙了,連合葬款棺材都能想到。
“我不想分棺材。”艾羅最後說,“我想和你一起。”
萊克西“哦”了一聲:“你知道這不現實。”她毫不留情地點破了這一點。
“真的不現實嗎?”她轉身離開的時候聽見艾羅說。
萊克西這回沒有回頭,她決定去找一個冷靜的地方,啃自己的奶酪。
艾羅後來追沒追上來她不知道,那是因為她此刻沉浸在回憶的渦流裡,連腳步聲一并都過濾掉了。
似乎沒有錯——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話那就是一點錯都沒有——那是她鮮少時候去校園的體育場看球賽,諾曼的橄榄球很厲害,鮮少去看則是因為根本搶不到票,每次去的時候都有人在場館外面高價出票,但一般這些人的位置都不是很好。
這裡是快樂的天堂。萊克西知道,一切都像打了一針興奮劑一樣,觀衆席上起起伏伏的喊叫聲——她隻覺得吵。
但是有一點她從來不懷疑的,就是從來不會有人在這種地方做那種事情。
是這場球賽把她的觀念打破了,說句實話,她惡心透了。
和艾羅的那次是她喪失了部分理智,但是她不得不承認的就是,去找瑪爾法,也是她落荒而逃的一種方式。
球賽那次她沒有任何愉悅,恰恰相反,隻有痛苦和不堪——雖然沒有發生在她身上,但足以讓她對這些事惡心透了。
她記得事情發生在比賽之後,當時她正打算去圖書館學習,即便沒有到期末也是要學習的,對于她這種人來講,努力得沒有邊才能拿到A。她已經把課表排好,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很完美的,這一天也會這麼完美的過下去,難道不是麼?
就像小時候經常去的商場,把東西放進購物車,去結賬,把買好的東西裝進紙袋裡,再抱着紙袋上車,這一切就是一套固定的程序,沒有任何人會嘗試撬動它,因為大家都知道撬動一個如此周密的計劃需要很大的力氣。
事實是,答案總會和不成規矩的計劃背道而馳。
那天,自打她決定去看一場橄榄球賽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可以說是完全變了态了,因為萊克西·斯杜普斯沒有聽自己的話去圖書館學一天,而是選擇了她幾乎從來都不會選擇的娛樂項目。
她此時嘴裡塞了小半塊奶酪,是果味的,她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出來這種口味的奶酪的,但轉念一想艾羅那個無甜不歡的品性,她便豁然開朗。
回到剛才想的,她正走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卻在抄近路的時候聽到了幾聲微弱的慘叫,有點像求饒,又有點像應激了的貓,嘴裡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這條路很暗很偏僻,對于萊克西這種第一次走這條路的女生來講,一來就聽到這種聲音就像在看恐怖電影的時候被突臉了一樣。
“救——唔!”她突然聽到女生微弱的求救聲,确定是來自樹林裡的方向,她顧不得那麼多,直接就朝聲音的方向盡量輕、盡量快地走去。
透過樹葉,她隐隐約約找到了聲音的源自地。然而卻老是讓她感覺到非常危險,好像她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容易殃及自身。
她不用想也大緻能猜到這後面在發生着什麼,雖然如此,她還是掏出了手機,在不斷重複給自己:這不是在偷拍,這是在取證之下,她打開了拍照功能。
她拍了大概有十幾張,才拍到了那個人的正臉,是一張看着一點也不舒服的臉,都說相由心生,這種人一般長成這樣都是内心過于醜陋。
她又輕手輕腳地走了回去,躲在道路另一邊的樹林裡,等待着這一切的結束,就像她小時候會躲艾弗裡一樣。
沒過多久——她鄙視這個人,所以自動給他縮短了時間,但是她知道,對于這個女生來講,應該是她生命中最漫長的幾分鐘——那個人甩着手出來了,踩着樹葉走遠了。萊克西見狀,就立馬沖進了她剛才拍那個人臉的地方,找到了趴在地上的女孩。
“你還好嗎?”她去扶她,被她甩開。
“别管我。”女生說。萊克西看見她站起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本來想追上去攙扶一下,但看着她的背影,她覺得還是不要去打擾她才好。
萊克西後來背着艾倫把這件事報了警,那個男人雖然說得到了自己應得的懲罰——也就隻是還算公平,因為萊克西覺得最公平的應該就是把他給閹了——事到如今,這件事仍舊讓她感到罪惡和不堪,好像被摁在地上的是她一樣。
“萊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