鼹鼠鼻涕和脫落鱗片都是來自同一種生物，也就是他們現在正在追蹤的這種。

萊克西正四處尋找，突然眼前閃過一道影子。

——來了！

她在腦海裡快樂地喊了一句，就朝着長得活像巨型長鼻浣熊的家夥沖了過去。

艾羅之前怎麼捕獵的她絲毫沒有頭緒，生硬地弄着自己的翅膀，歪歪扭扭地朝那頭家夥撞了過去。

——追到它之後勾住它後脖子的地方，然後把翅膀上的尖紮進它那裡的一塊紅色區域，它會自己掉鱗片。

艾羅耐心地告訴她該怎麼做，沒有表揚，隻有指示。

——嘿！

萊克西不滿地撞上了一片樹葉。

——運氣不錯。

艾羅的聲音看上去這句話說得很勉強，但萊克西滿意了。

萊克西顫顫巍巍追到了大家夥的脖子處，猛地下沖，然後勾了個空。她再撲扇着翅膀往前飛了飛，這下感覺自己的鈎子深深勾進了這家夥的鱗片之中，但它的皮也是夠厚。

她四下找了找，感覺自己的臉頰被這東西跑起來的風吹得直動，終于在它把她甩下去之前找到了艾羅說的紅色區域——那根本就是棕紅色！和它的皮膚融為一體！

随着她的鈎子紮進了盔甲後面的皮肉裡，她清晰地聽見這家夥發出了長而凄慘的嚎叫，艾羅解釋那隻是它在換甲，正常這些鱗片也是要掉下來的，到時候它會承受比這要痛好幾倍的痛苦，這是一場雙方共赢的交易。

萊克西不認為艾羅在騙她，但還是決定回去之後查一下書。

有人在她後面撿鱗片，她回頭，看見艾羅變成的蝙蝠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到了一個袋子——應該是他自己帶着的——正迎着風接她弄下來的鱗片。

——還差鼹鼠鼻涕。

萊克西在腦子裡說。

鼹鼠鼻涕不是真正的鼹鼠鼻涕，而是一種名叫樹龍精的東西從橡樹裡弄出來的。艾羅帶她來的也正是橡樹林。

鼹鼠鼻涕很難得，又很常用，導緻萊克西最近都在刻意避免配方中含有鼹鼠鼻涕的藥劑。

樹龍精就是整片橡樹林最難纏的生物，萊克西敢保證，不是最難纏之一，是整個的最難纏。

它們會用很尖銳的聲音幹擾你的方位感，然後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突然冒出來攻擊你，以此來捍衛領地，不知道他們實際上是來拿走他們的食物殘渣和廢物的。

萊克西自己就面對過一次樹龍精，很失敗，她差點被這些小東西咬掉一根手指。

但上次是上次，上次她還有笨重的雙腿——雖然現在成為蝙蝠也一樣沒法做到靈活。

——你最好能做到這樣。

艾羅突然評價，萊克西才注意到他還連接着她的想法。

——是啊，抱歉。

她邊飛邊四處觀察，終于在一堆橡樹密集的地方發現了紅色的鼹鼠鼻涕。

這應該是它們的管道，負責排出廢物的。

——記得小聲一點。

艾羅提醒她。

萊克西已經沖出去了，鈎子上挂着一個大瓶子。

還沒接到鼹鼠鼻涕，她的瓶子就轟地一下撞上了樹龍精居住的樹。

艾羅有點詫異地聽到她的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好！

戴着樹葉做的王冠的樹枝粗細的小人從樹洞裡跑了出來，看到萊克西之後紛紛回去取箭。

萊克西皺了皺眉，她當然不想被射成靶子紙。

所以她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把瓶子揮向了正在流鼻涕的洞口。

然後艾羅就看見那些樹龍精很快就回去了，隻剩下那個戴着最大的樹葉王冠的小人還在看着她，叽叽喳喳說了點什麼，萊克西點了點頭，在空中鞠了一躬。

——他說我以後還可以來他們的領地取廢物，他們會幫我留好。

鼹鼠鼻涕是一種很污染樹龍精生活環境的東西，萊克西挺了挺胸，女巫就是這麼和自然共存。

她集了一大瓶，應該夠她用很長時間了。

收集完她回頭看了艾羅一眼，好像是在說“我似乎比你更加擅長打獵”。

艾羅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剛把這一瓶鼻涕喝下去。

-

後來的三天，萊克西用她新拿來的鼹鼠鼻涕和脫落鱗片做出了解藥，提前把自己變回了人類。

艾羅倒是比她遺憾，他希望她多變成蝙蝠，這樣下次他就不用被樹龍精圍攻了。

但如果問萊克西，她肯定會說：“我還是做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