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瑤強忍着後背的疼痛,遲緩地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便看見一位青衫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向自己這邊緩緩走來。
在習華的攙扶下,瑤瑤緩緩起身。
“竟然是禦獸宗宗主姚惇。”習華壓低嗓音,在瑤瑤耳畔低語。
【這位是就是禦獸宗的宗主?】
【說來我之前從未見過禦獸宗宗主】
【還好有宗主出手,不然那鸾鳥定要令他倆亡命于此了】
【不過,宗主怎麼會正好出來?】
“禦珍院竟出了如此大的纰漏,惹得二位小友受此重傷,姚某實在慚愧。不如,二位跟随我尋一屋舍,好生歇息?”
習華颔首,微微行禮正想答謝,可身邊的瑤瑤卻忽然先一步出聲:
“多謝宗主好意。隻是我們正在錄制戀綜,九州修士同觀此直播,瑤瑤怎好因為這點小傷,就令這天下衆人一同幹等?
何況習華是醫修,我這點小傷就不勞宗主挂念了。”
那青衫儒士面上的笑容收斂了些許,瑤瑤隻覺得自己頭頂傳來的目光如芒在刺。可他硬是忍着傷痛,頂着壓力,不肯改口。
習華雖不明緣由,可見瑤瑤這般矢口否認,卻也沒有拂了他的意,忙在一旁表示:
“處理傷口,确實是我醫宗最為在行。我們如今還在戀綜的積分競争中,時間緊迫,不容移步,還望宗主諒解。”
姚惇微微揚起的嘴角落了下去,儒雅的面目也緩緩收斂了和善。
氣氛長久的凝滞中,就在習華與瑤瑤以為姚惇要發難的時候,忽然又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
“兩位小友既有要事在身,姚某便不再叨擾。還望二位在禦獸宗内,多加注意,萬不要再生出方才那種危機。不是每次,姚某都能及時出手,救下二位的。”
瑤瑤沒有擡頭,隻是在習華的攙扶之下,虛弱地向宗主行禮,垂首聽着他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越走越遠。
“瑤瑤?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習華等人走後,便立刻繞到瑤瑤身後。見那衣衫破爛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由聲音都輕緩了下來,似乎是擔心說話的氣息再次擾疼了傷口。
“沒事的,姐姐。”瑤瑤的嘴唇失了血色,卻還在出聲安慰。
習華扶着瑤瑤,在附近尋了一處凸起的石塊,自己坐在上面。又拉過瑤瑤,将人背部朝上,橫在自己腿上,查看傷口。
瑤瑤趴在習華的腿上,感受着在自己背後傷口處刻意放輕的上藥動作,低埋的小臉一邊龇牙咧嘴,一邊又羞澀忸怩。
“你說說你,怎麼那般逞英雄?就這般跑也不跑,令它啄食?”習華的語氣間滿是心疼之意。
“那也不能丢下姐姐。”瑤瑤驕傲地揚起小臉,朝着習華說道。
“啪——”
臀上一痛,瑤瑤不可置信地看着習華,臉頰倒是瞬間爆紅。
“還敢頂嘴?”習華故意闆着臉,一副訓.誡的口吻。
“唔……”瑤瑤口中意味不明地嗚咽了一聲,緊接着便狠狠地埋下頭去。
姐姐,姐姐居然當着直播那麼多人的面,大庭廣衆之下做,做這種事情!
瑤瑤整張臉都臊得通紅,幾乎熱燙得要燒起來一般,恨不得整個人像顆大蘿蔔一般埋進地裡,再也不要被人看見了。
可身後又是一下輕擊,習華還在冷着聲質問:“還敢不敢了?”
“嗚……”瑤瑤輕輕地顫着雙肩,硬是咬着嘴唇說不出一句話。
習華見瑤瑤吃痛也不肯服軟,又見他背上還挂着那般猙獰的傷口,不由心生憐惜。
她輕輕伏下身來,貼近了瑤瑤的耳朵低聲道:“下次你隻管逃命,醫修雖然不善戰鬥,我卻有的是保命的法子。你若再傷成這般——”
習華頓了片刻,随後氣息如春風般又吹紅了瑤瑤的耳廓:
“我會心疼。”
瑤瑤隻覺得一股熱流直沖大腦,好像所有感官、記憶在此刻統統清空,整個軀殼之中,隻剩習華方才那句話在四處震蕩,攪起洶湧的潮.浪。
即使臉頰紅燙得不成體統,可瑤瑤還是在一瞬間擡起頭來,看向習華的眼睛裡就像落了星星般,盈滿了亮閃閃的光芒。
“姐姐!”
“姐姐!”
他一聲聲無措又呆傻地叫喚着,似乎是想要不停地确認着什麼。
可習華卻再也不吭一聲,隻垂着眸小心翼翼替他背上的傷口上藥。
*
禮樂堂中,一室寂靜。
方才雲桐氣急了,将那丁字木錘直往謝明溪頭頂招呼,而謝明溪猝不及防不僅被擊中,還下意識後仰,敲響了身後的編鐘。
“铮——”
伴随着幽遠的鐘鳴,兩人情慌意亂的眼眸竟齊刷刷地失了神。
不僅二人是猝不及防地進了幻境,就連圍觀直播的滿屏彈幕也是議論紛紛:
【咦?不是說用那木錘敲響才會進入幻境?】
【這兩人是個什麼情況?】
【奇怪!我樂宗弟子從未以頭擊鐘,進入幻境過】
【可雲桐并沒有直接敲鐘,怎生也入了幻境?】
【奇怪奇怪,再看看】
雲桐隻覺一陣眩暈,再睜眼後便身處一處草木茂盛的密林之中。
不遠處,泉水流澗,叮咚作響。
雲桐扶着昏沉沉的腦袋,趔趄着便要往那泉聲中走去,卻忽然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