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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庭!長庭!”
鹦鹉回應,飛到窗棱處停下。
詹長庭收視線,此刻他正以一種半抱的姿勢擁着黎宿,承受着她的倚靠,低頭時下巴還碰着她的發,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洗發水香,還有清幽檀香,極好聞。
“是鹦鹉,你……”詹長庭無所适從地别過頭,上下滾動的喉結不自然的發麻發緊:“……别怕。”
黎宿還處在驚魂未定地狀态,密卷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輕顫,詹長庭放在她後腰的手無聲退開,背到自己身後,他做這些時候她感受得到,身熱,臉泛紅,心有餘悸地從他懷裡脫身,身子坐正後,用手肘撐桌扣額閉眼平緩呼吸。
她想冷靜下來,可腦子根本控制不住身體機能的節奏,心跳促急如擂鼓在耳邊,胸口像是一團火在灼燒。
兩人都安靜,空氣在難以言喻的那幾秒滋生出一絲尴尬,那隻鹦鹉歪頭看他們,叽叽咕咕了起來,黎宿斜額往窗戶方向看,雙眸潋滟清明。
視線裡,鹦鹉很可愛,詹長庭側臉清俊,原本白皙修長的脖頸泛起了紅,他在她的目光裡端杯喝茶潤喉,突起的喉結滾了兩下,他把杯輕輕撂在桌上,趁那隻叫甜椒,長得也像甜椒,靈氣很足的鹦鹉不注意,飛快起身一步到窗前揪住。
鹦鹉立刻不成腔地叫喊:“救命!救命!爺爺!”
黎宿一瞬不瞬的看了全程。
這時,榮爺爺重回客廳,見詹長庭走出茶室,手抓着甜椒,問:“你抓它幹什麼,還這麼兇,平時不是老寵了?”
“它都無法無天了,動不動就跑出來吓人,它老婆呢?”
“書房裡,怎麼?它吓到你老婆了?”榮爺爺這人還真是……老不正經。
“您胡說什麼,讓您平時别刷那麼多離譜的短視頻短劇。”
“我說的不對你急什麼,又耳紅什麼?不就是早戀嗎,老頭子我沒那麼封建,你們小孩子愛談談,我又管不了你們。”說着,榮爺爺話鋒一轉:“話說榮展談了沒有,你讓他别藏着掖着,正好過年帶回來給我看看。”
“您問他去。”
詹長庭說,接着是客廳一方門輕關的聲音。
緩了足足三四分鐘,黎宿才平複情緒,到院外欣賞那棵花開得茂盛的白玉蘭,昨晚一夜沒睡好,盯着一處看時候些晃神,絲毫未察覺到有腳步從門廊一側走出。
對方看到久不迎客的家中院子站了個人,不免感到疑惑:“你是?”
黎宿聞聲回身看,冷風吹得她的發與外衣衣領輕揚。
眼前這個單肩挎着背包的男生大概就是榮學長榮展了。
原先隻聞其名,現見了其人,倒是與傳聞相符,長相清隽斯文,高大清瘦,書生氣質,墨味摻雜着清凜。
黎宿剛想開口問候,榮展在看到她那張臉時,皺了一下眉後松開:“我認識你,你是長庭的同學,白鳳的隊友,黎宿對嗎?”
挺意外。
榮展竟不避諱在黎宿面前提到白鳳,也就證明了一件事,白鳳不少在榮展面前提起她。
黎宿看榮展的神态,他沒她對顯露出任何反感之色,那麼也側面說明了,白鳳私下沒跟榮展說過舞室裡的負面話,至少沒說過她的不是。
黎宿微微颔首,“新春好,榮學長。”
在答案意見顯而易見的情況下,榮展這個主人家,還是意思性地問了一句:“長庭帶你過來的?”
“嗯。”
榮展幾步到通往客廳到門口處,往裡看了一眼,沒人,黎宿說:“他同榮爺爺在書房。”
“你進來吧。”
榮展按遙控器把客廳電視打開,又從茶幾櫃裡找出幾樣零食裝籃遞給黎宿,黎宿坐在沙發上,伸手接:“謝謝學長。”
“你先坐。”
得當妥帖照理黎宿這個客人後,榮展就敲門進了東側的書房,沒一會兒,三人出來,黎宿從沙發上起身,詹長庭看了她一眼,走在榮展和榮爺爺身後,走了幾步,榮爺爺回身拉他到前面,還說:“扭扭捏捏,像個小姑娘。”
“得了啊。”
榮展扯唇笑,詹長庭抄在褲兜裡,跟榮爺爺說完這三個字後,視線落在黎宿身上,微微擡下巴,下颚勾着好看的弧度,又欠又傲嬌,他眼神示意黎宿‘到點了,走’,黎宿明白,俯身拿包。
詹長庭對榮展和榮爺爺說:“我過幾天再過來。”
“榮爺爺,榮學長,下次見。”黎宿走到詹長庭身側。
榮展送兩人出門。
出去的路,從原先的并肩齊走,變成詹長庭在前,黎宿在後,相隔一米左右,黑發襯得他微紅的耳尖有些顯眼,她看得清楚。
面對這般暧昧不明的事,他比她想象中要敏感很多,像普遍高中學生那樣青澀。
走了一段路,黎宿本想提出先離開,但這附近不好打車,隻好繼續跟詹長庭走。
在接近解家宅那段路時,詹長庭的手機來電,黎宿随着他的步履在路邊停下,在他接電前跟他說自己先回去了,他沒看她,臉側着,手機按下接通鍵擱耳邊的同時,手從衣袋摸出一個紅包遞給她,略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了聲:“榮爺爺給你的。”
黎宿接,然後她聽到詹長庭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嗯,和黎宿。”
“……”
“行水南大街地标牌這裡。”
“……”
“行。”
他挂電,黎宿雙手拿着紅包,提出:“我走了,祝你新春快樂。”
“等下。”腳步剛移動,就被他叫住。
黎宿回頭的瞬間,詹長庭又轉開與她相接的視線,這麼久了,他耳垂還是有點紅,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因為别的什麼。
詹長庭若無其事地看着别處,問:“你是要回家嗎?隐園那個家。”
“嗯。”
“那你等等,我哥他要去你們家社區拜訪恩師,順道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