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聞幾次三番刻意暗示,就算紀淮舟是個傻子,也能明白他今晚将遭遇什麼。
按霍少聞的猜想,紀淮舟定然會在浴桶中磨磨蹭蹭大半宿,直到他強行将人拖出來。
可未曾想——
不過一刻鐘,紀淮舟就轉出屏風。
半濕烏發,一身素白裡衣裹着微微水汽緊貼身體,勾勒出少年人挺拔修長的身形。
在霍少聞深邃的目光中,紀淮舟坦然爬上床榻。他半跪在床榻間,清潤的聲音被夜色染上幾分暧昧:“侯爺要我伺候你嗎?”
霍少聞不動聲色:“你想如何伺候?”
今日屋内所有的燈都被點燃,房間裡亮如白晝。
紀淮舟勾住霍少聞腰帶,輕松解開它。手指挑起衣衫,一層層褪下,男人健碩的身軀逐漸顯露在紀淮舟眼中。
肩膀寬闊,上臂盤踞着緊實的肌肉,沒人比紀淮舟更清楚其中蘊藏的力量。它能輕而易舉抱起他,将他整個人托在臂間。
兩塊飽滿的胸肌高高隆起,一道溝壑從中延伸至下方,兩側排列着整齊硬朗的腹肌,每一處都彰顯着力量與美。緊緻腰線猶如拉緊的弓弦,半隐沒在下褲中。
紀淮舟的手搭在褲腰處,停下了。
猶豫片刻,雙手轉向上方,摸上男人堅實的胸膛。
在明亮的燈光中,紀淮舟将對方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那張英俊面龐起初帶着幾分不虞,薄唇緊抿,過了一會兒,鋒利眉眼漸漸融化,生出一抹欲|色。
紀淮舟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低下頭,親了親。
“紀淮舟!”霍少聞猛地捏住紀淮舟後頸,迫使他擡起頭。
紀淮舟眨眨眼:“侯爺不喜歡我親那裡?那我親這兒……”
他撲下去,堵住霍少聞的唇。濕軟舌尖在口中勾纏,傳出令人耳紅心跳的暧昧聲響。紀淮舟吻着他,手指沿着男人勁腰朝下探去。
霍少聞一個激靈,立即攥住紀淮舟手腕。
紀淮舟短暫離開他的唇,露出一個蠱惑性的笑容:“侯爺放心,我會伺候好你的。”
瘋了,瘋了。
霍少聞想,一定是他瘋了。
又或者……眼前人不是紀淮舟,而是一隻狐狸精,或是披了人皮專吸精氣的鬼魅。
否則他怎會如此……勾人。
如是想着,霍少聞的手鬼使神差松開了紀淮舟。
紀淮舟眼中漾出笑意。
聰明學生不必費心教導,昨夜霍少聞是如何對他的,而今紀淮舟悉數奉還。
……隻是比昨夜多費了不少時辰。
紀淮舟舉起被磨得通紅的雙手,抱怨道:“手都快破了。”
霍少聞雙眸微阖,陌生的刺激萦繞在周身,令他久久未能平複。聽見紀淮舟的聲音,他眼皮一擡,目光射向對方。
紀淮舟露出狡黠笑容:“侯爺也是第一次被旁人碰吧。”
霍少聞颦起眉頭,眼神中透出些許不快,不過承認得倒是很大方:“本侯持正守心,自是與京中那些纨绔子弟不同。”
多年來,他始終潔身自好。
他的爹娘很是恩愛,老侯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耳提面命,教導他要疼寵媳婦,聽媳婦的話。耳濡目染,他便也想如父親一般,娶一位心愛之人,與對方白首到老。
可惜,前世直到死前他也未成家。而這一世,在決定向紀淮舟複仇那一刻,他便做好了終生孤身一人的打算。
“原來如此,那侯爺如今為何……”紀淮舟欲言又止。
霍少聞知他話中之意,眉梢微挑,迎着紀淮舟複雜的目光,慢條斯理道:“跟美人共度春宵,乃世間極樂之事。更何況,這個美人——”
他唇邊掠過一個帶着涼意的笑:“很可能是未來的皇帝。”
“有哪個男人能讓皇帝雌伏于自己身下?”
他越說,紀淮舟眼神越冷。随着最後幾個字吐出,紀淮舟徹底寒了臉。
“對,就是這個眼神,”霍少聞撫掌而笑,“你就應該用這種淬毒般的眼神看我,這才是你。”
紀淮舟暗咬後槽牙,略帶笑意的尾音微微揚起:“是嗎?”
不待霍少聞開口,紀淮舟再次俯身,用唇将對方所有話語吞沒。
他不想再聽這個男人講話了。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
一開始是由紀淮舟占據主導地位,他強勢地掃蕩霍少聞口中每個角落,而後朝着軟舌猛攻。霍少聞蓦地翻身,将紀淮舟壓在身下,随之而來的是更加激烈的吻。
兩個男人在吻中争鬥角逐,你來我往,誰也不肯相讓。
直到雙方氣喘籲籲地分開。
霍少聞重重呼出一口氣,偏頭望向紀淮舟,漆黑眼睛裡燃起一團火焰。
他忽然意識到,他在馴服紀淮舟,紀淮舟又何嘗不是在馴服他。
前世,紀淮舟的手段是扮可憐,以此博得他的憐惜與同情。
今生,紀淮舟是利用自己的皮肉之相,刻意引誘他沉淪。
呵。
有意思。
霍少聞伸手捏住紀淮舟下巴,細細審視着那張臉。
有點冷,又有點豔。
是有能讓男人癡迷的本事。
霍少聞瞳孔微沉,撫上紀淮舟被吻得胭紅的唇。
紀淮舟眉頭颦起,将自己的臉從霍少聞手中拯救出來,瞪他一眼,側過身背對着他。
霍少聞輕笑:“怎麼生氣了?”
紀淮舟不說話。
霍少聞戳戳他的後背。
紀淮舟聲音悶悶的:“幹什麼?”
霍少聞:“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
紀淮舟後背一僵,沉默半晌,直挺挺坐起身,手指輕輕拉開系帶。
裡衣被一點點扯下,半濕墨發披在背梁間,平添幾分旖旎,襯得那雪白清瘦的後背愈發惹眼。
霍少聞支起下巴,略帶興味地看着紀淮舟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