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長手指落在亵褲上,沒有絲毫猶豫快速将它褪下。
霍少聞眼睛一暗,沉入幽湖。
少年人身子微微顫抖,不知是冷,還是憤怒。他背對霍少聞,聲音有些啞:“你……快點。”
霍少聞欣賞夠了,緩緩開口:“殿下這是在做什麼?我是想給你的傷口上藥,你怎麼把衣服都脫了?”
紀淮舟猛地回頭,不敢置信地望着他,胸膛劇烈起伏着,又氣又急:“霍少聞,你混蛋!”
霍少聞臉上笑意漸濃:“我可什麼都沒說,是殿下主動脫的。”
紀淮舟用眼狠狠剜着他,匆匆撿起衣衫披在肩頭。
霍少聞哈哈大笑,長臂一展,将紀淮舟拽入懷中。紀淮舟緊緊捏住衣擺勉力蓋住下方,渾身僵如石塊。
霍少聞不逗他了:“放心,明日要去見李次,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否則這幾日你都下不了床了。”
他打開盛藥的瓷瓶,将藥膏塗在紀淮舟脖頸,盯着那道傷痕,目中生疑。
“你這傷為何又嚴重了?”
紀淮舟輕輕搖頭:“我也不知。”
霍少聞沉吟片刻,道:“若明日還是這般,我就去找柳逢春。”
紀淮舟眼神陡然一變:“你知道?”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霍少聞卻點頭:“我知道。”
柳逢春是宮中太醫,曾受過麗妃恩惠,紀淮舟的“腿疾”便是他幫忙下的診斷。
紀淮舟緊盯着他:“侯爺可否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霍少聞塗藥的手圈住紀淮舟脖頸,緩緩收攏:“你派人監視我,我便禮尚往來,很公平,不是嗎?”
紀淮舟面色微白,頸間越來越緊的桎梏令他有些喘不過氣,他擠出聲音:“你是……何時察覺的?”
豈料,話音落地的瞬間,大掌遽然收緊,強烈的窒息感潮水般奔湧而來,紀淮舟本能地張開嘴用力呼吸。
霍少聞面無表情地看着紀淮舟。方才他是在詐紀淮舟,他并不知紀淮舟安排了人監視他,那隻是他的猜測。
“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監視我的?”霍少聞聲音森然。
紀淮舟沉默着,沒有回答。
霍少聞眼神愈發晦暗,手指探入紀淮舟微張的口中,肆意攪弄。
紀淮舟下意識掙紮起來,喉間大掌猶如一條盤根錯節的藤蔓,他越掙紮就收得越緊。一陣陣暈眩感傳來,紀淮舟含糊不清道:“四……四年前。”
“我救了殿下數次,原來殿下是這樣報答我的……”
紀淮舟耳中一片嗡鳴,他聽見霍少聞在他耳旁說話,卻不知道霍少聞說的是什麼。
隐約間,似乎有一隻手沿着他的小腿往上走。
在窒息的邊緣,他體會到了最為極緻的快樂。
……
高城傳漏過三更,混混沌沌中,紀淮舟聽到了外頭的打更聲。
他掀起眼簾,入目是男人健碩的胸膛。
紀淮舟眼皮一跳,手忙腳亂從霍少聞懷裡滾出去,一把拽起床上錦被将自己緊緊裹住,縮在床上最角落。
霍少聞望着驟然空了的懷抱,“啧”了一聲,有些不快。回過頭,視線與那雙微濕眼眸相觸,從中望見深深的恐懼。
紀淮舟在怕他。
這一結論清晰地在霍少聞腦中浮現。
紀淮舟性子高傲,向來不會畏懼他人,如今竟對自己産生了畏懼。
他本該高興的,可不知為何高興不起來。
霍少聞朝紀淮舟伸出手,昏黃燭火斜斜落下,一抹濃重陰影鋪在他眼周,莫名有些陰森。
“過來。”
紀淮舟眼中帶着警惕:“你想做什麼?”
霍少聞不再多話,連人帶被将紀淮舟撈過來,一手揮向床帳外。銀光一閃,屋内燭火瞬時全部熄滅。
“睡覺。”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紀淮舟心弦緊繃。
男人攬住他的肩,歎息似的聲音灌進他耳中:“别怕。”
許久,身後男人也未有其他動作,平緩的呼吸均勻吐在他的後頸,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輕輕往後靠,男人堅實的胸膛抵着他的背,滾燙體溫隔着一層薄薄裡衣侵入他的軀體,冰涼身體被暖得熱烘烘的。
紀淮舟擡手捂住臉,唇角在黑暗中一點點彎起。
他正與霍少聞同榻而眠。
往日幻想中的畫面有朝一日竟成了真。
他整個人都被霍少聞抱在懷裡,男人富有侵略性的氣息包裹着他,從頭到腳,嚴嚴實實。
紀淮舟忽生出一種自己是霍少聞所有物的感覺。
在黑暗中,紀淮舟無聲開口。
你是我的。
九皇子也好,那個人也罷,我是不會讓他們靠近你的。
紀淮舟臉上笑容多了幾分陰鸷,深深吸了一口氣,讓心緒漸漸平複下來。
今夜他有些失控,霍少聞應當察覺到了。
日後須更加小心。
在霍少聞面前,要柔弱乖順、羞澀懵懂,要勾人心魄、撩人心弦,還要深惡痛恨、偶爾強勢。
要藏好心中感情,要裝作一副讨厭被他觸碰的模樣。
不要讓他窺見自己的另一面。
……
一刻鐘之後。
紀淮舟讓自己的呼吸趨于平靜,口中發出幾聲模糊的夢中呓語,在霍少聞懷中翻了個身。不經意似地抱住霍少聞的腰,将頭埋在他頸間,沉沉睡去。
夜色中,早已陷入“沉睡”的霍少聞倏然睜開眼。
望着懷中與他親密相擁之人,神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