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混同,指關聯公司的人員、業務、财務等方面交叉或混同,導緻各自财産無法區分,喪失獨立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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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周一,封雪回到辦公室,還是沒看到自己的同桌。
上次低血糖後,趙逸池每天早上都會順手給她帶一點早餐下來,導緻她現在已經養成了吃早餐的習慣。
肚子定時發出了咕噜聲,她蹓跶到茶水間,在零食櫃裡挑了一些餅幹,又回到座位上。
然而根本無心工作。
環顧一周,發現辦公室空了不少,自從趙逸池去了杭州後,大家紛紛主動請纓要出差。
所以一上午她就接了三個活,校對、翻譯,檢索……自從上次跟趙逸池一起完成了那份研究報告後,訴訟組的Helen就時不時私戳她,讓她幫忙起草一些英文郵件、翻譯法律意見書、起訴狀這類的訴訟文書。
與此同時,雖然她不用出差了,資本市場組這邊的工作也還在繼續。她偶爾會收到一些線上訪談任務,Mark也分配了招股書裡面偏簡單的章節讓她撰寫。
一直忙到下班,她才有空思索自己跟趙逸池的事。他那頂帽子還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包裡,她本來想着今天上班見到他的時候再還給他的。
封雪還在家裡對着鏡子演練了幾次,她要怎樣拿出帽子,怎樣望着他,怎樣用最自然的語氣說:
“趙逸池,謝謝你的帽子,對不起那天跑掉了。”
哦不,還是不要再提到那天的争執了。腦子一瞬間又閃過她昏頭昏腦說的那些真心話,羞恥感又席卷而來。
還是先問問他在哪吧。微信的聊天記錄仍停留在幾天前,那是他們最後一遍核稿。
消息發出去,她正緊張地等待回複,對面一個微信電話打了過來。
“喂?你今天怎麼沒來啊?我想把帽子還給你……”排練了半天,但一聽到他的聲音,話就自然地遛了出來。
對面似乎低低笑了兩聲,有些喑啞的嗓音響起,還有些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我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沒來。”
“你生病了?”封雪的聲音不自覺發緊。
不會吧?難道那天淋雨又暴曬,他回去之後就感冒了,現在還沒好?
仿佛能聽到她在想什麼,他簡單否認,“别多想,我沒感冒。”頓了頓,他透露了更多近況,“上周回了家,又跑了一趟美國,有些累而已。”
“那你現在……”還在G市?
“我在上海,就在樓上。”
“你要不要上來找我?順便……帶上帽子?”他的聲音帶着不容錯辨的笑意,清楚地傳遞出一絲暧昧的訊号。
這……是什麼意思?他邀請自己去他的房間?封雪的心怦怦跳起來,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多想,用最平靜的語氣回應。
“好啊,你把房号告訴我。”誰怕誰,難道她還不敢上去?
她收拾好東西下樓,又轉了幾趟電梯。當然,憑她自己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線。還是因為上次跟合夥人和同事一起在酒店酒吧聚過一次,她才能根據記憶和問人找到酒店的入口。
前台給趙逸池打了個電話,得到确認後讓禮賓帶着她去了房間。
八十多層的高空,陸家嘴的夜景盡收眼底。巨大一面落地窗後,是日落前藍調時刻的天空,在一片霓虹閃爍中,封雪第一次收獲了俯視東方明珠的視角。
然而比起目眩神迷的天際線,更讓人心旌搖曳的,是眼前的人。趙逸池一身米白的亞麻家居服,慵懶又松弛。頭發微微淩亂垂在額前,平日裡深黑的眉眼好似淺淡了一些,減弱了鋒利輪廓的攻擊性。
他笑眼如星,挺拔如竹,看上去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電話裡說的那樣,什麼連日奔波、疲累不堪……
“剛下班還沒吃飯吧?我已經叫了客房服務,酒店中餐廳做的江南菜式很不錯,比入職那天的好吃。怎麼樣,介不介意跟我一起吃個晚飯?”
入門不久她就發現,這個房間原來還是一個套間,有會客廳、餐廳、工作區和卧室等不少區域。趙逸池帶她簡單轉了一圈,最後來到餐廳,桌角擺着一小盆精緻的蝴蝶蘭,菜品、水果和紅酒陳列在中間,兩套餐具分别放置在兩側。
原本她上來前還以為隻是送個帽子,頂多再寒暄幾句就可以離開,沒想到居然要打持久戰。
看樣子,他準備充分,就是等着她來的。什麼生病、還東西……都是他設計好的借口吧?他知道自己一定會來。
封雪開始有點不自在起來,反複回想自己的着裝夠不夠得體,妝容保持得夠不夠完整,頭發是不是有點亂。她咽了咽口水,把側臉的碎發捋到耳後,略有些拘謹地坐下。
“你看上去還好嘛……說不上班就不上班,怎麼老是不見人?”看對方好整以暇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嘟囔着嘴吐槽了起來。
“沒辦法,最近到處跑。”他微微轉了一下酒杯,紅酒的香氣溢出,在空氣中随人心浮動。
“我目前是一周回美國一次,為了看心理醫生。”
這次,他主動提起私事,與從前點到即止不同,面對封雪驚訝的眼神,他面色不變,好像在她面前什麼也不用遮掩。
“回家嘛,既然我現在回國實習,自然是要多回去看看的,畢竟我父母也擔心我的狀況。”
說完,他定定地看向封雪,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什麼……心理狀況?”封雪想深入問問,卻又怕顯得自己有窺探欲。她索性大大方方地表露自己的關心,“之前我不好意思問你,所以找林語恒問過,我知道你在看心理醫生。”
“到底是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講講嗎?”
她的眼眸如水晶般透徹明淨,将他整個兒倒映其中,仿佛隻能看到他,也隻想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