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氣息便是這般彌散開來,沈延悠哉悠哉地靠在門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有人要栽喽!”
他幸災樂禍的聲音着實讨打,登時便受到了江洛橋連同站他身邊的常煙雨的暴擊。
“閉嘴!”
“合着就我一個外人是吧?”
沈延捂了捂被打疼的肩膀,左右瞧了一圈,把手臂搭在常煙雨肩上,這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模樣真是讓江洛橋看得火大,自有一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把你的手拿開!”江洛橋沖他大喊。
“我若不拿開呢?”
不拿?
裴恪一茶盞已向他飛去,緊接着便收回眼神,将方才弄亂的茶杯擺個齊緻。
突如其來的偷襲讓沈延的心一下子拔得老高,堪堪把茶盞接住時,又聽聞江洛橋有氣無力地開了口。
“你還敢來,上回你答應我的事卻突然變卦,我還未找你算賬。”
一提此事沈延便要炸了,“你找我算賬還不如找他算賬!若非他給我下絆子我又怎會食言?”
“怎麼回事?”江洛橋斂下眉眼,狐疑地在二人之間瞅了瞅。
裴恪搶先答:“他喝多了。”
“喝你個狗腿子!分明是你給我下藥了!”他氣得把那茶盞砸了回去,還不夠解氣,又往門檻上踹了兩腳,“你萬萬不可輕易原諒他,這是個黑心肝的!”
那日裴恪主動相邀百味軒,他還向燕求得瑟了幾個時辰,後來他睡到第二日正午,一睜眼便見燕求笑他,恨不得扇倆大耳刮子過去,蒙上被子再也不願見人了。
這般想着,對裴恪的怨氣更甚了。
江洛橋見他左右忙着,也随着笑彎了眼,平日裡見裴恪與燕求老逗他,不成想這小玩意還真挺好玩。
她越想越覺得歡快,傷口都要裂開了,“小王爺,沈郎君,人要學會長點心眼。”
“你們怎能如此狠心,隻欺負我一人?”
沈延幽怨的求助常煙雨,奈何對方也不是個會心疼他的,反而趁機趕人:“小王爺,明知如此,你又何必強留在此呢?”
沈延見狀冷哼一聲,偏不讓這些人如意。
“是我自找的,我就樂意被欺負。”
不多時,他靜了下來,看沈賀逍一步一步往這邊走來,與常煙雨點頭緻意,徑直走進房中。
“定瑜。”
看到裴恪時,沈賀逍愣了愣,随即走到江洛橋面前将裴恪擋住。
“小王爺。”
江洛橋撐起身子,手一滑,身子一側,好在穩穩地握住裴恪的大拇指,才不至于傷勢加重。
感受到二人暗地裡劍拔弩張,江洛橋松開裴恪,凝神看了他一眼,才轉而與沈賀逍對視上。
沈賀逍随意地瞥了一眼這二人眼底暗湧的情愫,捏捏拳壓了酸澀,“聽聞皇後賜了你十闆,如何了?”
“勞煩挂心,我無礙。”
“你托我辦的事……”
他有意無意地瞥了周圍的幾人,暗示她應讓他們回避,可江洛橋不知是沒意識到還是未采納,總之身子向前傾了傾,眼睛發亮。
“可有尋到?”
此刻這雙眸子太過清澈,讓沈賀逍不忍抹滅希望,可事實上,他不得不搖搖頭。
他将賢妃連同劉嶽的舊宅都找了個遍,仍是找不到她想找之人。
江洛橋倒也未多有苛責,笑着安慰他,可他看着裴恪能得她允許相伴身旁,嫉妒之意便愈發如藤蔓一般瘋長。
“我會找到他的。”他承諾道。
她笑着拒了,此次找沈賀逍幫忙本已是情急之舉。世上無人會無緣無故幫她,她靠自己,便不必還那些人情,自然也得硬氣些。
恰此時尤七買了些粥回來,裴恪舀了滿滿一碗,将沈賀逍擠到一旁,吹了吹涼遞到江洛橋嘴邊。
“來喝點粥。”
除了父親和祖父還未有人親手喂過她呢,江洛橋下意識看了看這幾人,便見常煙雨把沈延趕走了,沈賀逍正緊緊地盯着她。
裴恪見她猶豫着,輕輕湊近了些去,在她耳邊吐露出三個字,便讓她猛然擡起烏亮的大眼睛。
“我……我還不餓。”她依舊推拒着,同時給沈賀逍下了逐客令,“小王爺,此事有勞了,今日不适,改日定當宴請緻謝。”
沈賀逍又何曾聽不懂呢,可江洛橋既發了話,他也不願讓她為難,隻好言改日再見。
尤七一手背在身後,笑意漸濃:“請吧小王爺。”
待沈賀逍離去,江洛橋終于等不及問:“那人在何處?”
方才裴恪脫口而出《張壽經》三字,她便知曉那人定是被他尋到了,依他的本領,想要查出她所做之事不難。
江洛橋此刻意識到,裴恪于她,無所不知。
不過這些與祖父的消息相較,皆不值一提。
可裴恪存心讓她着急,又舀了粥放到她嘴邊:“先喝粥。”
待她咽下,這郎君才滿意地笑出來,眉眼含情地瞧着,而後用指腹撇去她嘴角微微溢出的粥飲。
江洛橋呼吸漸重,無意識地舔了舔嘴角,擡頭才發覺裴恪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