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長老均停下動作,看了眼兔子,表情逐漸凝重起來,“你仔細說說。”
“我帶着兩位師弟師妹落到餘晖森林中,森林裡的那些樹大半紮根在地下,留在地面的部分僞裝成正常森林,吃過血肉,一碰見活物就伸長枝條攻擊。”
“這兩棵是裡面變異的樹。”樊喃把被劈死的巨樹和活着的那顆也放出來,樊喃指了指被劈焦的巨樹,“這棵樹是最大的那顆,能掙脫土壤行走,流出的黑色粘液有麻痹行動的作用。”
樊喃言簡意赅地交代清楚,“秘境裡的靈獸近乎絕迹,這是我唯一發現活着的靈獸。”
“秘境變異的原因清楚了嗎?”玉真子研究變異樹的頭一擡,正色道。
樊喃瞥了眼折扇扇柄上的輪回鐘,莫名有些心虛,“大緻清楚了。”
“兔子洞就在巨樹附近,我猜測叙白他們應該被困在那,解決巨樹後任由兔子抓走。我們七個在兔子洞集合後,這兔子和我們達成交易,能破解溯冤陣法,陣法保護的東西歸我們,不過臨陣前兔子毀約了。”
樊喃頓了頓,繼續開口道,“我在陣法前,似乎和這東西産生了些共鳴。”
“等等。”許久未出聲的逍遙子開口打斷她,“溯冤陣法?是藏書閣裡的那個?”
千年前的那位師祖,在坐化前留下過一個溯冤陣法。
逍遙子作為掌門掌管宗門上下,他雖然從未打開過藏書閣裡的書,但他很清楚宗門藏書閣裡的那個陣法是殘陣。
樊喃有點意外,她想到會被長老盤問,但沒料到是逍遙子開口。
宗門事務平日都是五長老打理,她以為掌門能記得有位師祖留下過陣法就不容易了。
“是師祖留下的那個。”
逍遙子嘶了一聲,“我記得那個是個殘陣,你怎麼确定不是同名同姓的其他陣法?”
樊喃詫異地看了眼逍遙子。
原來不靠譜的掌門,也會對宗門的事務很上心。
逍遙子沒被知識污染的清澈心靈受到了創傷,“怎麼了?!誰說陣法不能重名啊?”
樊喃搖了搖頭,提醒他,“二師叔,你覺得别人家的陣法,憑空出現在咱們家的秘境裡合理嗎?”
全修真界這麼多年也就一個陣法叫這名,确實沒聽聞還有第二個,逍遙子被說服了,但他一想到藏書閣的殘缺陣法,還有些半信半疑。
連他都沒見過完整的陣法,樊喃怎麼确信?
“因為我在破陣後,見到了師祖的殘魂。”似乎是看懂了逍遙子的疑慮,樊喃垂眸解釋道。
那就無從置喙了,逍遙子了然。
“師祖說他在等我。”樊喃沒什麼要隐瞞的,舉起折扇給四位長老看,“溯冤陣法守護的就是這個神器,輪回鐘。”
“神器?!”四位長老倒吸一口冷氣。
逍遙子眉頭一皺一松,“是神界的那個神嗎?”
靈空子疑惑,“仙界怎麼會出現神器呢?”
乘陽子忍不住咂舌,“神器哎,乖乖,那得用什麼打造?仙界能找到材料嗎?”
在一衆聲音中四長老玉真子顯得極為鎮定,在師兄弟的注視下當仁不讓走到樊喃面前,就着她的掌心觀察。
“能取下來嗎?”玉真子嘗試着解讀上頭的符文。
輪回鐘由一根幽藍色的繩結系在折扇上,樊喃嘗試着取下來,無論蠻力還是法訣都無用。
最後,她沖玉真子一攤手,“解不下來,像被定死了一樣。”
器修在鍛造物品時,通常會在物品某處留下屬于自己的标記,既算防止混淆的憑證,也算器修對外的招牌。
這是修真界器修們公認的潛規則。
比如玉真子的标記是某一處會凸起個米粒大小的鼓包,用靈力查看時,會顯示玉真二字。
叙白的标記是同樣,不過他還沒有法号,“玉真”二字被十字形的劍痕替代。
輪回鐘上的器修标記還真被玉真子找到了,是太極陰陽圖。
但問題是仙界沒有器修的标記是太極陰陽圖。
難道是六界中其他界的器修?
玉真子除了神界,想遍了五界叫得上号的器修,都沒有用這個标記的器修
于是,最不可能的那個答案慢慢浮現在他腦海裡。
玉真子沉默半晌,“總不能是神界的器修鍛造的吧?”
樊喃友情提示他,“師叔,我今年才十七歲,連金丹都沒有,日後什麼時候能飛升到神界都不一定,人家費勁巴力把神界都沒有幾個的神器送到我手上,圖我什麼?”
樊喃這話說的頗有一番自嘲的意味,四個小老頭登時就不樂意了。
但他們沒搶過林浔熠,少年當即嚷嚷道,“大師姐怎麼能這麼說?你的修煉天賦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是佼佼者,飛升不是早晚的事?萬一是哪個神自己天賦不高,觊觎你的天賦。或者哪個神心地善良,看你是個好苗子,想栽培你,把神器給你的呢?”
林浔熠一口氣說完,氣都不喘一下。
樊喃眨眨眼,這孩子這麼小就覺醒了玄虛派護短的技能嗎?
逍遙子是長老中最護短的,緊接着附和道,“沒錯,像你這樣淺見寡識的好苗子,很容易遭人妒忌的。”
黎渝婷對林浔熠的發言十分贊同,聽到逍遙子一句話分兩個意思後,忍不住皺眉,“二師伯,淺見寡識是罵人的。”
逍遙子笑容瞬間凝固,難得這次樊喃感動得沒有糾正他,但是他忘了這些弟子中,說話最直白不拐彎抹角的人其實是黎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