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響來襲時,一腔熱流撲向他二人,餘波将他們轟倒在地。
那驚呼聲更清晰了,像仇南眠的聲音,懷忘腦袋嗡嗡亂響。
重明背起他便再次原路返回,本應冰天雪地的窟,此時被烈火席卷。
“仇南眠!”重明憤憤一吼,爆破聲愈演愈烈,連連轟炸至雪窟。在轟響來臨前,重明閃身躲過飛來的碎石。
青年瑾瑜色勁裝縱身一躍,從炸出的洞中竄入雪窟,謝榕川一手拎着仇南眠後領,而後學着重明将小福娃背至身後。
仇南眠眼見身後的烈火要燃至自己的衣袂,勒緊了謝榕川脖頸:“你快跑啊!”
望着身後不應出現的兩人,懷忘神情訝異:“你二人如何到第三層的?”
謝榕川被他問的一懵,步子都有些松懈。
“前輩你快跑!”仇南眠痛哭流涕,騰出一手連連拍打身後已經被燃燒的校衣。
被後力勒的要喘不上氣的謝榕川暗暗翻了個白眼。
謝仇二人趕至重懷身後,仇南眠驚呼:“重師叔你也在?!”
重明抿唇并未回話。
這雪窟總會有盡頭的,他四人不可能一直躲。懷忘回首,攤開掌心。
重明瞬息旋身面對撲面而來的火,懷忘的話扼在喉中。
“風訣——築!”
其手中幻化出無形的風牆,暫時隔絕了烈火的侵蝕。
直至雪窟盡頭,已然沒了路,身後是鋪天蓋地的火勢,面前是絕路。
仇南眠扔出兩張爆破符,兩道互不幹擾的窟道被打通,塵土飛揚中,四人從灰煙中破出,重明額間冷汗直冒。
火勢欲要繼續蔓延,一聲冰裂,其被隔絕在外,俨然被降伏。
一靈物昂頭邁着閑步,透過炸出的窟窿望着他四人。
雪羚幾步躍至懷忘身前蹭了蹭。
懷忘愣了神,擡手試探摸了摸,後者心情愉悅的回到雪窟沒了身影。
“你的靈寵?”謝榕川驚詫,甚至難以置信。
“非也。”懷忘否決道,念及他二人還未回答之前的問題,他複問:“你二人如何到達第三層的?”
仇南眠不解,以他稚嫩的聲音回答:“就,直接過來了。”
懷忘難以置信,眉間皺起:“生死關,你二人……”後面的話,他沒說出口。
“生死關?那個影子說我倆長的支愣,就讓我們過來了。”謝榕川樂笑了。
傻人有傻福好像是這麼個說法。懷忘歎了口氣,阖上眼簾。
四人聚于一團,稍作休息。重明給懷忘把脈,眉頭不展,幾次引出靈氣都失敗。
“藍仙友怎麼了?”仇南眠慰問了一句。
“不過是内力絮亂罷了。”懷忘輕飄飄訴說。
重明一掌将少年按坐在地,抱胸立于一側:“療傷。”
仇南眠欲哭非哭,他學業不精啊!
“試試?”懷忘溫聲細語,相較于師叔好太多了,仇南眠被逼無奈試着伸出手治愈。
摸不出脈象,療傷又不會咒法,眼看師叔臉色愈加難堪,仇南眠被吓得皺起眉眼,生怕重明來一個爆栗。
“無礙。至少體内沒那麼疼了。”懷忘正襟危坐:“我打坐運轉看看可否逼出體内。”
其餘三人默聲不再打擾。
懷忘斂息運轉不過一刻,陣陣踏聲襲來,他們面前湧出百數南海南海百幻蝶。
“怎麼又來……”仇南眠撇了嘴,甚是無精打采。
“還不是因為你的爆破符!”謝榕川回怼了一嘴,他兩人本被火追,誤炸通了甬道,又多了被百幻蝶追擊。
重明冷臉拔劍,銀身折射出百幻蝶,不過一瞬,劍意斬斷其頭顱,點點綠液從劍刃上滴落。
謝榕川兩手持刀,百來刀法于無形中織網,攔截百幻蝶近身。
仇南眠順手扔爆破符,卻頓覺身後空無一人,再回首驚叫了一聲:“藍仙友呢?!”
懷忘本想逼出絮亂的靈氣,怎料座下一空,他順着暗道一路滑下,體内靈氣稍有恢複,便輕功加身,輕落至地面。
衣袂蹭上了些許灰塵,他擡手揮拍。觀望四周镌刻的紋樣,栩栩如生,墓窟中的裝飾财寶,富麗堂皇。
看來這是誤闖進主墓了,倒也省了心去找。
餘光中瞥見石棺中平躺的一人,懷忘愣了半晌,揮拍的手還未放下。他緩緩擡起眸,隻一眼,便能認出石棺中那是誰。
自己。
懷忘啞了聲,呼吸瞬息亂了節奏。這不是他的華胥夢!
這華胥夢又究竟是誰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