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策驚訝擡頭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神棍有點本事。
裴良瀚:“怎麼可能?他身份證和出生證明上都是這個時間。”
徐一鳴淡漠地掃過姜策的臉,不可否認這确實是一張漂亮的臉,皮膚白皙五官精緻,面上的每一個線條都流暢極具美感。
透過這個美豔的皮囊,也能看到不少秘密,裴良瀚說姜策已經父母雙亡,但他并覺得這是實情:“信不信由你。”
裴良瀚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飯桌上的氣氛凝滞,莫名冒出一股針鋒相對的味道。
姜策看着兩人,笑着出來圓場:“ 我是鄉下生的,早些年村裡登記不規範,徐先生真是大師,一眼就看出來了不對。”
裴良瀚不滿:“這種事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
“這是小事。”
徐延在此時突兀地開口:“既然大家都吃飽了,那我出去抽根煙,失陪,良瀚你跟我一起,走。”
裴良瀚無語地站起,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拽向陽台:“你不能自己去嗎?”
一頓飯吃得不明不白,飯桌上隻剩徐一鳴和姜策大眼瞪小眼。
姜策本能地不喜歡這個神棍探究的眼神,吃了兩口飯就鑽進廚房去幫陳姨收拾。
寒冬臘月裡南城的寒風呼呼的吹着,裴良瀚被徐延拖到陽台上,凍得打了幾個寒戰:“你到底要幹什麼?”
徐延關上陽台門,一臉嚴肅:“你這個小男朋友,我也不跟你打啞謎,我覺得他有問題。”
裴良瀚眉頭微蹙:“你才第一次見他吧。”
“我之前見過他,在南城一個會所裡面,他長了一張這樣的臉,我絕對沒記錯。”
裴良瀚打斷他 :“這也不奇怪,那時候他在賺錢給他爸湊醫療費,我知道這事。”
徐延翻了個白眼:“别急着護犢子,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前幾年我在南城的時候,合輝的李文才招待過我,這種酒肉朋友我是不少的,他比我還好色點,那些日子沒少帶着我泡會所。項目快落地的時候,他約我去喝酒,叫了不少男孩女孩做陪。”
徐延頓了頓,看着裴良瀚認真下來的神情:“姜策就在那群人裡面,那時候他用的不是真名,太久了,我也忘了是叫啥。”
“合輝那幾年如日中天,李文才又是他們的太子哥,走到哪都被人捧着,那時候他一眼就看中了姜策,砸錢要帶他走。他們那個領班軟硬不吃死活不同意,李文才喝了不少,逼急了就想動手,站起來扇領班了一巴掌,作陪的那群湧上去壯勢,最後反倒被會所的保安趕出去了!”
一個娛樂場所這樣對待有錢有勢的大客戶是很不正常的行為,況且李文才也沒少在這裡消費,再怎麼樣也是老顧客了。
徐延本以為是這家店的老闆有原則有底線,誓死要出淤泥而不染做南城最純潔的會所。
但他後來找人問,發現根本不是這一回事,在那裡工作的有一個算一個,不管是男是女是 o 是 b,沒一個不能帶出場的,隻有姜策一個是例外。
他玩味地笑:“不過也好,證明你這個小男朋友确實沒跟别人睡過呢。”
裴良瀚隻想叫他滾遠點。
徐延是個十分敏銳的商人,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在人情世故中尤為練達,擅長從蛛絲馬迹中挖掘各種潛在水下的關系。
看到姜策的第一眼,這些已經塵封在角落的記憶,就如同串上了線一樣,在他腦中形成了一個充滿疑點的故事。
徐一鳴的能力他當然十分信任,連出生年月都對不上,徐延不覺得這真是登記時的小錯誤。
“當初你幫他還債的時候,我就說過不對勁,到底是誰一直在給他做保?讓姜策在明明欠了一屁股債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借到一筆數額不小喪葬費?”
“我不是要說他不好,良瀚,我們這麼多年兄弟,說句心裡話,姜策有問題,我不是說他不懷好意,但難保有人想借着他幹什麼事情,誰知道他是不是别人準備好給你下套的,這事又不少見,我勸你小心為上。”
手中的煙已經燃盡,風一吹火光閃爍顯現,裴良瀚深吸一口氣,南城的寒風灌進了五髒六腑:“我明白,姜策的情況,我會重新找人查。”
話說到此,徐延知道他聽了進去:“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知道你喜歡他,沒事最好,我最替你開心。”
“南城是個好地方,山好水好人也好,不過你能待幾年呢?”
裴良瀚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又點了一根煙。
徐延吐出一口煙霧,靠在欄杆上遠眺:“我們也到了成家的年紀的,就算不做了斷,這種日子你又能過多久呢?”
裴良瀚望着不遠處的城市公園出神,徐延的話不算好聽,但他們從小認識,他明白這的确是掏心窩子的勸告。
姜策的美麗和順從讓人習慣又迷戀,但對于他們這種家庭來說,這隻能做閑時的消遣,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裴良瀚是家裡的次子,上頭有個大哥,結婚多年一直沒有孩子。過了三十歲後家裡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催着趕着結婚生子。他總有一天要調回首都,到時候姜策怎麼辦,他不可能養他一輩子。
姜策的身世其實不算秘密,他也在很早之前就找人查過。
出生在偏僻山村,普通又常規的 beta 父母,母親意外早逝父親外出打工,七歲前算是留守兒童,媽媽去世以後被他爸接到南方,父子相依為命,經營一家小飯店,練就一身好廚藝。
這些事情查起來對于裴良瀚不算難事,姜策的故事他反反複複地看過,至少在明面上沒有疑點。
關于徐延口中的那家會所,他也找人去調查過,但那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也不知道和那位合輝太子爺有沒有關系,隻能查出這家店背後的老闆來自東南亞,本來生意做得也不幹淨,姜策借到的錢大部分來自會所老闆經營的地下高利貸。
海外資本一直以來就複雜,再繼續追查就有些過于耗費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