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宏峰腳步頓了頓,一瞬間想通了什麼事情。
他推着高亞楠緩步到了門前,人影聽到身後的聲音,這才回頭。
來者盯着關宏峰的臉,眼神裡寫滿了強烈的攻擊性,關隊長不甘示弱,隻是漠然地回應着。
高亞楠夾在中間,聞到一股濃重的火藥味。
許久,對方才緩緩開口。
“——瞧你這張階級鬥争的臉。”
這句話證實了關宏峰的猜測。
“曲隊。”他開口示好,“嘉茵的事情……”
“你還有臉提?”曲弦十分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低頭看向面色有些尴尬的高亞楠,語氣溫和了一些,“高法醫。”
“曲隊長。”她笑着回應,試探性地開口,“您怎麼在這?”
“我要是不在這,二位還能出的來嗎?”
女人打扮幹練,話鋒淩厲,她盯着關宏峰的眼睛,迫切想得到對方的回答,可後者沒做任何解釋:“曲隊,借一步說話。”
高亞楠暗自歎了口氣,眼看着二人走到了離她不遠的地方。
“出了什麼事?”
“嘉茵在哪?”
二人同時發問,聽到對方的問題後卻又同時皺起了眉頭。
“到底出了什麼事?”關宏峰再次開口。
“關隊長,這話該我問你吧?”曲弦面色不悅。
她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昨天晚上,我們向陽接到一起報案,說在綠岩胡同的一個出租屋内發現一具屍體,現場的初步證據指向了嘉茵。”
“雖然我一早就知道她還活着,但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林嘉茵現在在哪?”
關宏峰并沒有直接回答:“什麼證據,DNA還是指紋?”
“頭發,還有死者指甲裡的皮屑殘留。現場非常混亂,有大量的打鬥痕迹,死者身上也有不少防禦性傷口,應該是生前和人博鬥過。”
“現場還有其他人的痕迹嗎?”
曲弦看了他一眼,大約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有,我們還提取到了半枚指紋,不屬于林嘉茵,但數據庫對比沒有任何結果。”
關宏峰沉思片刻:“死者隻有一位?”
“什麼意思?”曲弦不解,“死者你認識?”
“一位……很重要的證人。”他猶豫道,“實不相瞞,是我拜托嘉茵,讓她幫忙把證人護送回來的——你确定現場隻有一位死者?”
“隻有一個。”她搖了搖頭,“昨晚剛出完檢測結果,這案子就移交市局了。我本來就是想找你問問她的情況,誰知道你們——”
“她聯系過你嗎?”
“别告訴我你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她回頭看了一眼高亞楠,“關隊長,别怪我說話不客氣,你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想一出是一出,可你也總要考慮一下這些在編人員的承受能力吧?”
聽見這話,關宏峰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高亞楠低着頭,手指在手機上敲動着,大約是在給什麼人發消息。
曲弦面色凝重:“嘉茵信你自有她的理由,但這并不代表我也會無條件給你賣命,關宏峰,你别真把她們當羊了。”
關宏峰沉下了眼神:“曲隊長,關于嘉茵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話頭的試探之意過于明顯,關于曲弦,關宏峰并不能完全信任。二人的關系沒那麼近,或者說更像是關系還可以的同事,多年的辦案裡打過不少交道,彼此也都認可對方的能力。對于關宏峰來說,他更擔心的是曲弦對于自己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金山的案子以後,她聯系過我。我隻知道她沒死,在跟你單線聯系,至于在做什麼,在哪,我一概不知。”
曲弦聽出他的試探,繼續道:“你們在做什麼,想做什麼,我不感興趣。算了……關隊,如果嘉茵聯系你,希望你能看在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告訴我一聲,我還是希望能在市局找到她之前見上一面。”
她歎了口氣,轉身想走,關宏峰攔下她:“曲弦,我不是牧羊犬,林嘉茵也不是給我賣命的。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選擇,所以如果你有任何線索,我也希望能共享信息。”
“當然,”曲弦盯着他的眼睛,“前提是人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