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周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他的腦子很快轉過這個彎兒,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是說你懷疑……”周巡感覺全身的血都跟着人一起鈍住了,“你懷疑……”
那個“我”字堵在嘴邊,不論如何也發不出。
關宏峰沒有否認,卻也沒有直接回答:“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周巡莫名覺得腦子裡的眩暈感加劇,指甲在掌心掐出一道血痕,面色蒼白的擠出一句:“不是我。”
“我懷疑你,周巡。”關宏峰平靜地說,“就像你懷疑我。”
而你懷疑我,就像我懷疑你。
證據和感情相悖,現實和邏輯沖突,這就是我們之間的懷疑,周巡,你必須承認,這些懷疑不是毫無緣由,這些證據自洽的同時又邏輯不通,所以這種扭曲的懷疑橫在你我之間,才造就了今天這個局面。
“所以我必須要确認,那天晚上,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嗎?”
周巡回憶着:“你們出事的時候,我至少在十米開外——現場那麼混亂,我怎麼可能知道?”
“你沒有看見?”
“你要實在不信,可以去調我當時的執法記錄儀,估計市局那邊還有記錄。”周巡信誓旦旦的說,“我真的不知情。”
他可以想象到關宏峰的心理正在想什麼:現場的幸存者就你和我,那地方又是碼頭存貨的區域,更沒有監控了,如果不是你,難道是我自己說出去的嗎?
“你的記錄儀呢?會不會是有人看到了你那邊的視頻?”
關宏峰搖搖頭:“我的早在之前打鬥的時候就掉了,除了一開始出發時候的視頻記錄以外,後面什麼都沒有。”
“那她的呢?”
“也壞了,我們的記錄儀都沒錄到那段的現場視頻。如果是記錄儀的問題,那這件事當時就會被市局查出來,不可能被我瞞住。”
被你瞞住……這話聽着怪瘆人,周巡不合時宜地出現了一絲危險的想法——關宏峰是吳征案真兇的可能性,在他腦内稍微增多了那麼一點。
“所以……”
周巡剛想繼續問下去,忽然一個人影從房門的玻璃窗外湊過來。
來者沒有一絲客氣,順手推開了門。
“哎,老周,”是趙馨誠,“關隊長,好久不見——你倆站門口幹啥呢?”
周巡睜大眼睛:“你怎麼在這?”
趙隊長嘿嘿一笑:“這不是聽說你出事了,順路來探望一下。”
“哎呦,你就是這麼探望的?”周巡擡手怼了下人,“連個水果也不拎,這麼摳門?”
趙馨誠啧的一聲:“哎,我很忙的,能來看你就不錯了好不好——我可聽說周大隊長傷得很重啊,昏迷不醒了都,就算帶了東西你也吃不了啊。”
“這哪個倒黴催的跟你說的,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他兩手叉腰,腰闆挺得很直。
“到底啥情況?”
“害,别提了。”周巡苦笑一聲,“路上差點讓一大貨碾了,虧的哥們兒命大啊,一點事兒沒有。”
“這叫一點事兒沒有?”趙馨誠不屑的指了指他額頭厚重的紗布,“别裝了,我眼看着你躺那讓人推進來的。”
周巡皺了皺眉,敏銳的捕捉到一絲怪異:“你……你在醫院呆着幹什麼?”
“啊?我順路啊。”趙馨誠若無其事的說,随後自己也意識到有點牽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聲,“哎,看點小病。”
周巡剛要追問,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三人都吓了一跳。
響聲很悶,像是從很遠的傳來的,他們快速到走廊裡,前後張望尋找聲音來源。
“啊!!!”
下一秒,一聲男人凄厲的叫聲從樓上傳來,走廊裡的人都不約而同的頓住腳步。
緊接着,有個護士從走廊盡頭的樓梯間跑出來,大聲呼叫着。
“保安!快去叫保安!”
路過的醫生攔住她,問發生了什麼,女人上氣不接下氣的擺手:“樓上産科有醫鬧的——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病房裡!不要亂跑!”
三人對視一眼,關宏峰先想到什麼,轉頭看向趙馨誠,對方愣了一秒,忽然意識到什麼大事似的驚呼一聲。
“卧槽!”
立刻,他頭也不回的快速飛奔離去,沖進了樓梯間。
周巡感到莫名其妙:“哎,這小子……”
他剛要追,被關宏峰擡手攔下。
“他應該是有任務的,沒看腰裡别着槍呢。”關宏峰把周巡推回病房裡,“你先通知隊裡,在這等他們來,我上去看看。”
他最後補了一句:“吳征的事等我回來再聊——你也好好想想,有什麼是能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