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巡出事,你已暴露,跑」
一條短信提示音響起。
輸液室裡,趙茜正拖着她剛纏好繃帶的左臂,在警員的陪護下坐在藍灰色的椅子上。護士給她挂上一瓶點滴,囑咐她們快打完的時候記得叫人。
那條消息就是在此時彈出來的。
“怎麼了?”坐在一旁的警員看出她面色僵硬,“是隊裡有什麼消息嗎?”
“哦沒有沒有,是詐騙短信。”趙茜立刻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現在這騙子做的都挺真,說我卡裡錢都被劃走了,卡号都對。”
“害,你還信這個啊,你可是搞技術的。”
警員同她打趣,趙茜跟着笑了兩句,腦子裡卻一團亂麻。
講道理,如果是平時,她說不定真的會拿這個消息當詐騙短信——但是現在,短短兩句話就像兩發核彈一樣扔了過來,把趙茜的五髒六腑炸了個粉碎。
必須要第一時間判斷其中真僞。一呼一吸間,她飛快構思出一個辦法。
趙茜漫不經心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哎,姐,十二點了,大中午的,要不麻煩你給打點飯?”
她一邊說着,一邊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身邊那瓶挂水:“我這……不太方便。”
“哎,你這一說我還真有點餓。”警員站起身,“你有啥忌口嗎?”
“沒有,我不挑食。”
警員樂呵呵的應了兩句,揣着兜出門去了。
趙茜快速觀察了一遍四周,除了零零散散坐着的幾名患者以外,似乎沒看到其他可疑人員。不僅如此,現在既沒有醫生,也沒有護士,坐在四周的人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玩手機,并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沒有猶豫,快速拔下了針頭,起身小跑着出了門。
剛出走廊,遠遠的還能看見剛才那名警員站在電梯門口,慢悠悠的等門開。趙茜見她是側背對着自己這個方向的,于是快速出門,快步往走廊的另一頭去。
她的手背上滲出點血珠,趙茜很快用嘴處理掉了,順手又在衣服上抹了抹,一個側身進了醫生辦公室。
正巧,剛給她做完清創的那名醫生在,見她進來,先是一愣。
“哎,你怎麼……”
“醫生,不好意思啊,”趙茜賠笑,很快把自己的證件摸出來,“我着急走,您能不能先給我開一周的藥?”
醫生知道她的情況,無奈的歎了口氣,把自己剛熱好的盒飯又放下:“哎,警察嘛,我懂——等着啊。”
他坐在桌子前,飛快地寫着什麼。
趙茜的大腦裡見縫插針的閃過無數可能——如果消息是假的,那有誰會這麼做?目的是什麼?但如果消息是真的,又有誰會這麼做?
「周巡出事」,周隊出什麼事?今天淩晨的抓捕行動結束後,她就直接上了救護車,又是拍片又是清創縫合的,折騰大半天到現在,她并不知道隊裡發生了什麼。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周巡失蹤是前半夜的事,一直到她離開,隊裡都沒有新消息,這就代表如果周巡真的出事了,那就是從她上救護車到現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這麼算的話,趙茜更傾向于有可能是剛出的事,不然她和那名警員一定會收到相關消息的。
但周巡能出什麼事?如果沒有後半句話,趙茜會以為他又被人暗算進醫院了,但是結合後半句,這簡短的“出事”兩個字恐怕遠沒有那麼簡單。
她記得之前和周巡讨論過這個問題,在那夥人眼裡,趙茜目前的位置隻是臨時棋子,随時可以舍掉的那種。周巡也說過,如果他出了什麼事,那麼下一個要被解決的就是她趙茜——結合後面那條信息,難不成周巡真被暗算成功了?
不能吧,趙茜心裡慌了起來,她不覺得周巡是那麼容易就會被解決掉的角色。
“來,這是一周的,”醫生寫好了單子,遞到她手上,“抗生素一天兩次,一次一片就行;下面那個布洛芬,最好也是一天吃倆,但是如果你疼的受不了的話可以多吃,但是六小時内隻能吃一顆,而且一天最多四顆,不要多吃。我給你開的是一天倆的量,後面要是不夠你可以再去藥店買。”
“剩下這些什麼碘伏紗布啊,你家要是有就不用再買了。頭兩天建議你沒事兒把胳膊擡起來點,這樣可能能緩解疼痛,而且你得注意避免劇烈活動,不然開線了還得回來縫。注意每天換一次藥,如果傷口發紅發熱發膿,或者有異味,或者你體溫超過38度了的話,那就是感染了,得趕緊回來。”
“還有啊,拆線是……”
趙茜有些着急的打斷他:“我知道,一周以後回來複查,謝了醫生——”
她禮貌性的笑了一聲,拿着單子奪門而出了。
剛出辦公室的門,她一回頭,忽然看見剛才那個警員不知道為什麼折返回來了,站在輸液室的門口拽着一個護士在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