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隻讓孫助把人帶來,具體做什麼他不清楚。
但是掃過一眼包廂裡面的配置,就猜到宋昕的下場。
他站在門外,看着大漢們把厚重的門關上,杜絕了裡面所有的聲響。
孫助握了握拳,停留片刻,在心裡默念這不是你能管的事,這不是你能管的事,上有老下有小,上有老下有小……
都坐電梯下樓出了春麗都,坐上車正準備走的時候,看見了後座上宋昕遺落的耳機盒。
他直勾勾地看着耳機盒兩秒,深呼吸,掏出手機。
顧銘那邊在忙,沒接。
過了五六分鐘,他又接連打了幾個,總算是通了。
“你最好有急事。”
孫助一聽就知道他在忙,握緊耳機盒,還是開了口:“顧總,我雖然不知道您跟宋先生離婚的原因,但是……但是念在一年多的情分上,不要這麼作踐他。”
那邊頓了頓,發出一聲疑問。
“我知道這些話我不該說……”
顧銘像是回味過來什麼,站在陽台上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他沉聲道:“你說誰,宋昕?”
孫助一愣,“對啊,溫教授的男朋友就是宋先生。”
顧銘的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道,整個人一瞬間清醒。他喉嚨緊繃,幾乎是用吼的喊出來:“操——讓他們停下!馬上停下!”
……
“你這是去哪?”顧父壓低聲音,皺眉看着顧銘起身。
顧銘已經拎起西裝外套,腳下帶風地往外走。他頭也沒回,隻對主位上那人抱了抱拳,語氣克制:“江叔,不好意思,臨時有急事,我稍後親自登門賠罪。”
顧父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這是一場很重要的局——江瑜陽剛從上面調來,一舉一動都可能牽動A市未來五年的利益走向。
顧銘這東道主,飯還沒開吃就走,無異于當場落人面子。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顧父維持着笑臉,幹笑着解釋:“小銘性子急,江局,你别見怪。”
江瑜陽神色未變,隻淡淡點了點頭,聲音聽不出情緒:“無妨,生意一刻千金,我能理解。”
說完,他擡起酒杯,意味不明地輕輕晃了晃。
而另一邊,顧銘已經奪門而出,幾乎是以奔跑的姿勢沖向停車場,心跳如鼓,手指顫抖着打電話,怒聲吼道:“他人呢?!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人帶出來!”
孫助已經是第一時間沖上去,拿着聊天記錄叫他們放人,然而打開門的瞬間,他還是眼前一黑。
宋昕的衣服已經被扒光了,他額頭上全是血,閉着眼一聲不吭。
幾個人在他身上又舔又摸,讓宋昕就像被鬣狗分食的獵物。
“都他媽住手——”
孫助沖上去,推開那幾個人,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宋昕的身上。
“宋先生,宋先生?醒醒!”孫助探了鼻息,放下心,又趕忙叫救護車。
被推開那幾人面面相觑,狼狽地把衣服都穿上。
于是,宋昕和顧銘的重逢地點,再一次光臨了醫院。
——
宋昕被打得腦震蕩,醒過來的時候,目光都是潰散的。
顧銘就守在他的床邊。
宋昕的腦子還不清醒,隻看見一個人在眼前晃,一身風塵仆仆的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襯衫皺巴巴的,神色之間浮着明顯的慌亂與歉意。
歉意,他做了什麼?
宋昕又重新閉上眼,強迫自己整理記憶。
腦子裡像是翻滾的浪,破碎的畫面一幀幀閃回——燈光,鏡頭,幾雙壓制住他的人手,腥甜的血,牆壁的撞擊聲。
全都想起來了。
顧銘見他醒來一言不發又閉眼的樣子還以為他不願意看見自己,趕忙給自己開脫:“昕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你——”
他瘋狂地報複溫宸,卻從沒有想過,報應會降臨在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
宋昕見顧銘這麼說,有些想笑,“是别人,你就這麼做?顧銘,你怎麼這麼狠。”
顧銘怔在原地。
他幾乎不在宋昕面前暴露自己陰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