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峤最後被司機找到送回了家。
剛踏進門,整個人還沒站穩,就聽見大廳裡“砰”地一聲,江瑜陽怒拍桌面。
“太不像話了!”
江西峤立馬挺直脊背,扶牆的手悄悄收了回去,滿臉酒意,眼前都是重影。
“悅梨還懷着孕,他就迫不及待離婚,當初是誰出資幫他拿下青鳥島?”
碩大的會客廳裡,江夫人拉着林悅梨,兩人坐在軟榻上,而江瑜陽則坐在正中央的,手邊的茶杯都被他震倒了。
茶水撲了梨花桌,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迹。
“舅舅,這件事我跟顧銘都協商好了。”
林悅梨勉強擡起頭,畫着淡妝也難掩她幾分憔悴,“他那邊急,所以拜托我想問問您,民政局那邊能不能加快點進程?”
抛棄懷着孕的妻子,實在不是人幹的事。
江夫人理解不了,這種事要是落在她身上,她甯可跟老公同歸于盡,要這個渣男付出代價才行。
可林悅梨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又被家裡人保護得太好,就連反抗都是柔弱無力的。
她拉起林悅梨的手,心疼道:“悅梨,是不是顧銘欺負你了?你跟舅媽說,舅媽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林悅梨搖搖頭,她本來沒想離婚,但是沒想到顧銘連那種協議都願意簽字,隻要有了法律上的關系,她的孩子就不用害怕被那個混蛋奪走。
“單純的不合适,隻是孩子是無辜的,顧銘也給孩子留了财産,舅媽,你放心,我家不會讓我吃虧的。”
“你這傻孩子,懷孕生孩子的時候,哪能丈夫不在身邊?”
林悅梨無奈地笑了笑,要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真的出來,那可就是恐怖片。
她隻希望國外監獄能夠更加牢固一點,最好把人關死在裡面。
“舅媽,就算我們離婚了,他也是孩子的父親,該給的,該有的,他不會少。”
“唉……”江夫人隻覺心疼,滿臉憐惜地看着她:“都這樣了你還護着他。”
江瑜陽卻已經在思考侄女剛剛的請求,他扶正桌上的瓷杯,手掌側面緩緩在桌上劃過,留下幾個數字。
林悅梨不動聲色地看見後微微點頭。
江瑜陽随後用茶杯的杯底滑過,讓那串水珠重新混在一起,變成了雜亂無序的樣子。
“新法剛剛下來,這個時候搞特殊也不合适,明天我約約鄧局,再看看。”
“那就謝謝舅舅了。”
“不行——”
一股酒氣先一步飄進來,江西峤穿着皺巴巴的T恤,臉紅耳熱,剛進門就招來幾聲吸氣。
“西峤?”江夫人臉色驟變,趕忙站起去接,明裡是扶,暗裡卻是推着他往後退。
“你怎麼喝成這樣?”她低聲說,“你表姐來了。”
有客人在,江瑜陽隻是面色不善,給了幾個眼色叫人擡走。
江西峤掙紮着,一把甩開人的手,踉跄幾步大聲喊道:“姐,你不能離婚!”
林悅梨驚愕地看向他。
“你離婚,他就要去找宋昕了!不行不行——”
宋昕?
江父江母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林悅梨卻着實吓一跳。
孕中人敏感,她察覺到了某些畫外音。
“喝多了,别在你姐面前耍酒瘋!趕緊給我回去睡覺!”
江夫人一句玩笑話圓場,把人送出去。
幾人七手八腳将他帶走,林悅梨看着弟弟踉跄的背影,眼底多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思考片刻,她還是開了口:“舅媽,我記得,西峤的大學已經聯系好了吧?”
江夫人點頭:“是啊,下個月就要走了,我跟他爸還怪舍不得的。”
“我在國外念書,知道那邊,西峤要是沒什麼事,越早去越好,提前熟悉些風土人情,不然等到正式上課的時候,那邊排外,我怕西峤到時候被欺負。”
“這樣嗎?”江夫人若有所思。
“是啊,雖然在那不缺人照應,可是西峤畢竟以後還要回國發展,還是仔細點好。”
江瑜陽見到越來越不服管教的兒子,心裡也想送人去磨練磨練,讓他知道,沒有家的庇護,就現在這個性子,走上社會,有的是人收拾他。
“我記得悅梨是讀完碩士才回來的吧?”
“是的舅舅。”
“嗯,早點過去也好,省得在眼前煩心。”嘴上讨厭,實際上江瑜陽卻準備打電話聯系國外的人。
這件事溝通起來要一定的時間,林悅梨的目的已經達成,就不留在這裡打擾他們辦公。
“舅舅,我就先回去了。”
“這麼晚了,在這邊歇下吧,房間都收拾好了。”
“我媽還在家裡給我做了點蜂蜜糖糕,我今天要是不回去吃,她生氣就不給我做了。”
“瑜水還是老樣子。”
“行,我讓小張送你。”
“好,謝謝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