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打量着幽都的情況,從虛空中拿出一把扇子,手腕輕轉,幽都中的瘴氣竟然全都飄到上面的空中,下面肉眼可及的視野一片清明。
“你既誕生于幽都瘴氣之中,又守護這奈何橋,理應承擔幽都的責任。”
山漸青疑惑,他不明白昆侖話中的意思。
昆侖随手丢了一個小小的東西扔在他手裡,山漸青慌忙接住,是一枚精美的戒指。
“幽都和世間亡靈就交給你了!所有你需要的東西都在戒指裡。”說罷,昆侖便消失在幽都之中。
山漸青一時還沒有接受住這巨大的信息量是什麼意思,那冷冽的氣息已經完全消失了。
在随後的幾百年間,山漸青利用戒指中的秘籍提高自身修為,創造十方殿,規範亡靈輪回制度,成為了人們口中第二個神明“幽都王”。
山漸青并不覺得自己是什麼王,抑或是神,他隻是一個幸運活下來的蝼蟻,被昆侖選中罷了。
後來山漸青就再也沒有聽說過昆侖的消息,她仿佛在世間消失了。
幽都已經初具規模,運行良好,是時候将戒指還回去了。
山漸青很少到人間,他的眼睛後來還算養的不錯,隻是畏光,不能長時間呆在白天。
他戴着眼紗,捏決飛近昆侖邊界。
可是直到靠近,山漸青發現自己一直在鬼打牆,繞着一個地方反複循環,就是前進不了半步。
想必是因為當年的事給昆侖留了教訓,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入昆侖的。
山漸青便拿着戒指在邊界處不疾不徐地敲了三下。
他感到有一個傳送陣将自己傳送到某處,很快山漸青知道自己應該身處某種密閉的空間内,光線并不強。
不遠處有一道目光注視着自己,似乎是在打量。
昆侖看着眼前的幽都王,真是今時不同往日,權力果然是滋養人心的最佳補品。
山漸青身着一身青色錦衣,氣度不凡,眼紗之下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哪還能看出當年他畏畏縮縮的樣子呢。
“你瞎了?”昆侖問道,不應該啊,戒指裡是有治療眼睛的方子的。
山漸青這才解下眼紗,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臉色有些蒼白,眼皮輕輕閉合幾個來回,才适應了光線。
眼前的昆侖和上次所見竟全然兩幅模樣,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人間女子的模樣,不再是波紋,抑或是半透明的樣子,而是烏黑的及地長發,纖細柔弱的腰肢,面色如玉。
他有些征愣住,緩緩道:“隻是有些畏光,多謝關心。”這個樣子昆侖讓他覺得她好像觸手可及,不是遠在天邊。
昆侖心裡有稍許歉疚,說話也溫和了許多。
“你來昆侖做什麼?”這些年昆侖幾乎是民間傳聞中禁地一樣的存在。
山漸青伸出手,一枚戒指躺在他的手掌中心,“多謝你的幫助,如今是來還戒指的。”他語氣真誠。
昆侖挑眉,這戒指本來就是送給他的,讓他收拾那堆爛攤子的,沒想着他竟幹的不錯,還把戒指還回來,不由得在心裡多了一些對他的刻闆印象。
昆侖順手拿過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山漸青隻感覺手心被她碰到的那處都有些熱了起來。
“戒指還了,你還有事嗎?”昆侖雖然容貌是人類的模樣,可是脾性卻一點不拐彎,要是别人都會覺得她是在趕客了。
“我……”山漸青有些扭捏起來,“幽都,和以前很不一樣了,你…要不要來坐坐……”
說罷,山漸青真想剪斷自己的舌頭,原本打的草稿全都忘記了,隻會笨拙地說出這句話。
“幽都… …”昆侖嘀咕了幾句,“行吧。”她答應下來,算起來确實有幾百年沒有出去了。
昆侖随山漸青來到幽都,她非常驚訝,當年幽都是荒蠻野地,如今竟頗具鬼府森嚴的氣勢來。
無數鬼差井然有序,亡靈被安置到各自的道路之中。
山漸青不僅僅隻是外貌氣度有了變化,而是真正的做到了幽都王的責任。
她又聞到了那陣熟悉甜腥味道,快步來到奈何橋下,一個個亡靈正排着隊,喝下一碗湯藥,走近前面的光圈之中。
之前她想将彼岸花種植在昆侖的,于是她走到河邊,俯身将一朵彼岸花連根拔起。
旁邊的鬼差吓得臉都白了,彼岸花是幽都王下了死命令,碰者殺無赦,他幾乎叫出聲來,轉頭就看見幽都王就站再一旁,默默地看着女子的行為。
可是當彼岸花剛脫離黑色的凫水,便立刻枯萎,化成齑粉。
山漸青剛想跟她說,可昆侖的動作更快一步,彼岸花隻能活在幽都之中。
“若是你喜歡,可以常來幽都觀賞。”
昆侖皮笑肉不笑,那罷了,幽都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為好,自己身上的陽氣都被吸光了。
奈何橋上的亡靈吸引了昆侖的注意,一個女子在橋上擺設了一個攤子,為往來的亡靈每人倒上一碗茶水,“飲盡孟婆湯,忘盡前塵事。”
她看到幽都王,起身行了禮,山漸青直沖他擺擺手,讓她别管自己。
路過的亡靈有的臉色淡然,毫無知覺地一飲而盡,有的痛哭流涕,嘴裡說着什麼,一邊喝一口一邊幹嘔,孟婆隻得等他情緒穩定了再喝。
昆侖站在一旁看了許久,聽了許久,一臉的餍足,眸中晦暗難明,她似乎下定決心要去做什麼事情了。
……
山漸青的思緒從過去收回,兩個人影在他背後站了許久,正是小小和葉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