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雲暈乎乎地笑出聲:“學長求求我我就講故事給你。”

秦冼沒好氣:“不求。”

符雲道:“那我就哭給你看。”

秦冼回頭瞧了他一眼，正對上少年面無表情流着眼淚的模樣，他的臉頰紅紅的，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眼睫毛上早已經沾了淚珠，秦冼颠了颠他:“這麼嬌氣，你是公主啊？”

符雲小聲說:“我要當公主。”

“王子可以帶公主逃離城堡。”

符雲醉了個徹底，完全忘記了這件事，秦冼計劃着要向這位公主告白，做他的王子或騎士守護他，符雲卻忽然在他籌備期間悄無聲息地休學離開，不知去向。

晚了一點。

于是就遲了兩三年。

符雲坐了一會兒，很平靜地勸秦冼:“如果你把說喜歡我的話收回去，其實我們可以是很好的朋友，畢竟都五年多了，和自己選的親人沒什麼區别，你當初……幫了我很多。”

“你看，就算你跟我開玩笑我也沒生氣，對待朋友我脾氣很好的，但對男朋友可不一定。”

秦冼側身看他:“不會收回。”

符雲道:“我不是以前的樣子。”

秦冼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單薄的襯衫底下，傷口的痕迹可以很明顯地觸摸到，符雲縮了縮手看向他:“幹什麼？”

秦冼道:“我也不是以前的樣子。”

他說:“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符雲假裝冷靜了那麼久，久到他自以為根本不會在乎自己受騙的事情，久到他自認為可以安安靜靜地自愈，慢慢脫離從小到大無處不在的陰影，前兩天在醫院睡覺，他幾乎覺得自己的病已經好了。

可他還是惡心，還是反胃。

一想到顧承骁就吐得厲害，什麼都吃不下，有人做他的男朋友告訴他“我已經對你夠好了”，秦冼隻不過是他在學校時關系較好的朋友，卻向他溫柔地道歉說對不起。

符雲有點想跑。

他焦躁地撥開秦冼的手，用另一隻手在袖口處抓撓那些發癢的傷痕，他的靈魂已經逃離感情問題飄走了，可□□還無奈地待在原地僵直麻木，符雲太讨厭自己心理上的問題了。

這讓他看起來瘋瘋癫癫。

“我想……”

他想走。

“符雲。”

一個擁抱制止了這一切。

符雲微微愣住，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可秦冼卻越抱越緊，少年握住男人的手腕低頭，發洩似地狠狠咬上去，口腔瞬間漫出血腥，隐約感覺到了骨頭的形狀。

秦冼連哼都沒哼一聲。

“不就是，”符雲的腦袋被迫貼在了秦冼胸口處，他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啞音，頓了頓才掩飾般道:“你不就是喜歡我想跟我上床嗎？我同意了！你去開酒店！”

“秦冼，可以松開了！”

他的肩膀松了松，秦冼硬朗的面容出現在眼前，符雲忍不住把自己腕間的傷口撓得血肉模糊，他咬着牙道:“記得把房間号告訴我，晚上我……”

秦冼打斷他:“擦擦手。”

符雲:“……？”

秦冼低頭認真地用濕紙巾擦幹淨他腕間傷口的血迹，再擡起頭時微微愣了一下，眼睛越過少年看向了窗外，那裡有個高大的身影虎視眈眈地盯着公主的背影，手指緊握成拳，隔着一層玻璃眼睛猩紅地看着這一幕。

秦冼眯起眼眸，将符雲的腦袋按在自己肩膀上，輕輕地拍着他的脊背安撫，無聲地對窗外的顧承骁吐出幾個字:滾、遠、點。

他還沒找顧承骁，對方倒先找過來了。

與此同時，符雲的手機彈出一條陌生号碼消息，他探出腦袋摸着桌子拿起手機來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寫着幾個大字:雲朵，我找到你了。

“唔……”

符雲沒來得及反應，喉嚨裡先條件反射湧上來一股嘔意，他撐着桌子閉眸想緩一緩，門口驟然一聲巨響，玻璃稀稀落落碎了一地。

“雲朵，跟我回家。”